懂了,这是老底都要掀翻的节奏。
颜岁岁直接交付自己的猜想:“城主早非城主,而朦安城的怪象也皆出自他的手笔。”
孟听禾鼓起掌来连声夸赞:“真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颜岁岁心头一颤:“别用这种奇怪的说法……”
孟听禾笑眯眯道:“要听故事吗?”
颜岁岁头挂黑线:“我可以不听吗?”
孟听禾耸耸肩:“当然不可以。”
于是,故事强制开始。
孟听禾虽为世家女,但她幼时却过得一点都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凄惨,只因她是卑贱的庶女,而她的生母也同样低微,原是府中侍奉大夫人的婢女。
没错,说难听点,她就是那个老爷醉酒而一时兴起的产物。
所以,从出生起她便被视如草芥、遭人唾弃。
尤其是大夫人,三天两头总会找各种理由惩罚苛待,还骂她是贱人生下的小蹄子,兄弟姊妹们也总把她当软柿子来拿捏肆意欺辱,府内的下人们多半见风使舵,也便从不把她当主子看,冷嘲热讽、敷衍糊弄那是家常便饭。
但孟听禾并没有因此自卑而跌入谷底,反倒是如野草般横生,坚强地活着。
她的生母整日以泪洗面、日渐消瘦,常念叨着:“要是当初没来这里,而是随着长姐一起经营医馆就好了。”
孟听禾听不太懂,只是大概知道除了母亲还有姨母。
七岁那年,孟听禾的母亲因郁郁而终去世了,于是她几乎成了没人要的野孩子。
直到她的姨母前来收尸。
孟府本身是不准的,但耐不住她姨母撒泼耍横、态度强硬,甚至扬言要报官,孟府嫌麻烦更不想平白无故惹一身骚便由她去了。
那是孟听禾第一次见到她母亲口中的长姐。
所有人都说她姨母是个不讲道理的泼妇,可孟听禾却觉得她姨母像个英雄,坚韧而锐利,让她看到了希望。
她想捉住眼前的希望。
于是孟听禾勇敢向前,用力捉住了谭微衣角,大声喊道:“姨母。”
谭微诧异,回头看见了半大点高的孩子,眼中却透着不属于这份年纪的坚毅。
她瞬间就想起一句话“生如芥子,心藏须弥”。
谭微蹲下身子耐心问道:“你就是我妹妹的孩子?孟听禾?”
孟听禾认真点头:“嗯!是我!”
谭微看着孟听禾身上有些旧了的衣服,料到她日子定然过得不好,以后又是孤身一人,说不定连生存都难,瞬间起了怜惜之意。
她捏了捏她小脸道:“那听禾以后要不要跟着姨母混啊?”
孟听禾眼睛瞬间亮起来,用力地点起头:“要!”
谭微心生欢喜,摸了摸她小脑袋:“那,姨母带你回家。”
自那之后,孟听禾便跟着谭微来到医馆,整日耳濡目染识别药草、学习医术,除此之外还懂得了一些经营之道。
但孟听禾毕竟也算孟府小姐,不能说搬出来就搬出来,所以为了不被发现而关禁闭,她每次只能偷偷溜过来。
好在孟府无人在意她,也就更方便了往来。
来往医馆的日子虽然过得辛苦劳累些,但她却很快乐,比待在孟府的每一日都要快乐。
谭微是除了母亲以外她见过最好的人,不仅把她当亲女儿来对待,还将毕生所学都传授给她,遇见困难的伤患更是会医者仁心,立刻伸出援助之手,并且一个铜板都不收。
谭微也是她见过最要强的人,街坊邻里有时见她孤身一人便总忍不住念叨:“你这年纪也不小了,再过几年人老珠黄便不好嫁人了,是时候该找个男人相夫教子才是正道,总不能一辈子都不成亲吧,那也太不像话了。“
这种时候谭微就会将那些乱嚼舌根的人统统赶出去,并狠狠痛斥道:“一辈子不成亲怎么了?没有男人我照样能活得好好的,我还不至于可悲到必须由一个男人来决定我的价值。给我滚出去!我的医馆不欢迎你这种人!”
等赶走那人后,谭微又换了笑脸开始抚摸起孟听禾的小脑袋:“来,姨母今天教你如何止血。”
孟听禾觉得她的姨母简直潇洒极了,同时也暗自发誓要向她学习、更努力的学习。
于是孟听禾刻苦学习医术,不负众望,谭微教过的她都能牢牢记在心中,并且常常能做到举一反三,以至于小小年纪就可以帮谭微打理起医馆。
谭微为她准备香甜的糕点,竖起拇指夸奖她:“我们家听禾可真优秀。”
孟听禾一边吃着糕点,一边眨巴着大眼睛问:“那姨母也会为我而骄傲吗?”
谭微露出温柔的笑意:“当然了,姨母到现在都觉得当时让你跟着姨母混,是姨母做过最正确的决定,我们家听禾最棒了。姨母呢,就希望你能好好吃饭,好好长大。”
孟听禾依赖地抱住谭微:“嗯,等我长大了一定会好好报答姨母的。”
谭微无奈地揪了揪她小脸:“傻听禾,只要你以后能过得好,那就是对姨母最好的报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