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岁岁呼吸一窒,无法立刻回答。
连她也不知为何在洛寻面前总会心虚,尤其现在,就好像自己谈了个“黄毛”,但又不好意思和家长说。
洛寻黯然,但很快敛去一切情绪,不再多言:“罢了,这本就是你自己的事,我无权过问,亦无权干涉。”
颜岁岁无言:“……”
洛寻又叹息:“还是再多言一句吧,无论如何,优先把自己放在首位,谁也没你更重要。”
“嗯,我知道了……”
此刻的心情难以言喻。
为什么他那么好呢?她宁愿被训斥一顿,也不愿现在这样。
“好了,”洛寻终于恢复如常,重拾温柔,方才的事就好像未发生过一样,“岁岁,什么时候回来?衍千宗的大家都很想你。”
暖流经过心底,颜岁岁轻声道:“今日便动身,不出两三日应该就能回去了。”
如果换作以前,她可能早就放肆地说:我也很想师尊,很快就能回去了,师尊等我。
可今时不同以往,有些话注定只能掩于心口,正如洛寻也只会说是衍千宗的大家,而不是他。
“好,我记下了,想吃什么?”
“我可以提吗?”
“当然,任何时候都可以。”
当然,也从不止饭菜。
……
玄镜的联结断掉后,洛寻望着窗边风景呆坐许久。
许久、许久、许久……
久到时间好像静止。
体内的心脏明明在跳动,却实则早陷入死寂。
无人知晓神明其实也很寂寞,可他注定只能孤身一人。
他承认他嫉妒了,又一次嫉妒了,嫉妒到想要拿起剑让悲剧重演,嫉妒到甚至开始羡慕那个讨厌的家伙。
可惜,他和她之间不会有结局。
以前不会有、现在不会有、未来大概也不会有。
也曾反抗过,可终是无果。
一切自诞生起便设定好了。
他只能是她的师尊、她的监护者。
神那个傲慢的家伙,创造一切,制定规则,却平等的不爱每个人。
……
望着空了的玄镜,颜岁岁怅然若失,只能暂时凝滞在原地,明知不该僭越,却还是忍不住去想:有些东西注定回不去了,甚至渐行渐远也说不定。
回过头,江熠就在不远处看着她,听到了多少她不清楚。
很快,他向她而来,先一步拥她入怀,带着冷意的手遮挡住她的双目,语气几近算乞求:“别总想他,别总看他。”
“岁岁,我吃醋了,我很嫉妒。”
“嫉妒他总在你的首位、嫉妒他于你而言很特殊、嫉妒你们之间独一份的关系、嫉妒那些我未曾出现的时日里他的存在占有你那么多的视线,以及只有你和他才知道的回忆和经历,我全都嫉妒。”
黑暗中,摇摇欲坠的从不止她,但总要站稳的。
颜岁岁一开始还想质问江熠擅自动她玄镜的事,现在突然释然只剩无奈。
她拿下他的手,轻叹:“真是醋桶。”
江熠轻哼:“谁让你总拈花惹草。”
“他是我师尊。”
“你还是我师尊呢。”
颜岁岁一噎,自己都差点都忘了这层关系,于是忍不住嘟囔:“那也没见你真把我当过师尊。”
江熠理直气壮:“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和你当师徒。当然,姐姐要是想听我唤你师尊,倒也不是不可以。”
他的眼神暧昧起来,颜岁岁也想到了一些有的没的,她赶忙打断制止:“别,打住,这样就挺好。”
颜岁岁已经不想再玷污师徒关系了,太罪恶了。
她正色:“江熠,我会和洛寻保持好应有的距离的,但也请你尊重我和他,无论怎样,洛寻都是我的师尊,他于我而言早就是家人的存在,我不可能因为和你在一起就什么都不顾甚至断绝往来。如果你无法接受,那我只能说抱歉。”
江熠早有预料,但还是忍不住感叹:“姐姐还真是,永远理智占上风。”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她自嘲,如果理智真能永远占上风,她也不至于无端频添烦恼困住自我了。
江熠沉默片刻,虽对这个结果不满,但还是选择妥协。
他贪婪,但更清楚不能失去颜岁岁,尤其在这个关头。
“知道了,我会努力克制的,你不许对我说抱歉。”
江熠说完突然感应到有人在近处且朝他们而来,于是当即捧起颜岁岁的脸开始讨债:“不说这个了,你现在是不是该还债了?”
颜岁岁懵了:“还债?我又欠你什么了。”
“哼,我不提你果然就开始赖账。”
“所以到底是什么?”
“一百零三个,你欠我的,还剩八十八个。”
颜岁岁瞬间想起来了,这个无赖……
“这种事情,你怎么记这么清楚?”
“当然,不止这种事情,关于你的一切我都会记得很清楚。”
他说完便按着脑袋霸道吻上,带着极致的独占欲。
偷偷看一眼那群人走来,江熠唇角也跟着扬起来。
他就是要让人看见,最好是所有人都看见。
岁岁只属于他,谁也不可以觊觎、更没资格和他抢。
果然,很快便有惊诧声传来。
“你、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