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此刻拉长,几乎是十几分钟甚至半个小时,久到行白以为俞卓已经想出来暗杀她的一百种方法。
但是最后俞卓只是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你不理解我。”
行白闻言,沉默片刻,说,“你也不理解我。”
行白:“在你眼里,我全然是个不知好歹的小人、反派、叛徒,因为我阻挡了你的利益,这就是我们无法互相理解的原因。”
行白顿了顿,努力组织过激语言,把局面推向更加无法挽回的境况,“我从不是什么正义的伙伴,这种说法过于美化我曾经的愚蠢,而我的所作所为只是出于作为罪人的赎罪。你可以大肆宣扬我曾经犯的错,我对一切后果全然接受,绝不反抗。”
俞卓的眼神微微颤抖,感觉她是在对牛弹琴。
她深吸一口气,放下手松开拳头,背过身去,躲开行白审视的目光。
俞卓照着卫生间的镜子整理仪容,又恢复成几分钟进来前正常的模样,连嘴角弧度和刘海位置都没有异常,然后一声不吭地径自离去。
她瞬间变脸的功夫一向精湛。
行白没有追上去,只是低头看着被她大力甩上的门在撞上门框后不停震动。
长长的走廊上俞卓的脚步声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飞奔起来。
怎么可以有人违背她的意愿。
俞卓几乎要咬碎后槽牙。她自认一点都没说错——只要行白闭嘴,就不会有任何麻烦。
只要错误不被发现,就是不存在。
俞卓在餐桌前止步,看到二人相谈正欢,于是对她们嫣然一笑,“行白生理期来了,让我回来帮她拿卫生巾。”
“哦,哦,我带了,等一下……”俞卓的师姐愣了一下,虽然没搞清楚状况,开始翻找自己的小包。
宋远柠本来正尝试和俞卓的师姐套话,但是还不如俞卓之前的一番试探里主动曝光的信息多,显然俞卓谨慎地没落下什么把柄在她手里。
看到俞卓独自回来,宋远柠大概猜到,她应该是在行白那里吃了亏。
确实是个口头不饶人,辩理辩不过的小家伙。这很符合宋远柠对行白的了解。
俞卓看向怡怡然坐在座位上的宋远柠,突然一伸手,拽着她站起往走廊尽头走去。
俞卓的师姐一脸震惊,手上还拿着刚翻出来但没人接的卫生巾,不知道她们现在要去干什么。
走到大厅边缘,靠近与大厅角落的走廊口,宋远柠停下脚步,站定。
宋远柠反手扣紧俞卓的手腕,不让她后退,“行了,礼貌点。想说什么就在这里说。”
她刚刚没有反抗,主动跟俞卓走,大部分是好奇俞卓想说什么。要不然俞卓根本不可能拉着她这个大活人顺利地走这么远。
俞卓愣了愣,动了动手,居然挣脱不开。
俞卓第一次和宋远柠见面,有些超出预料,没想到她是跟行白完全不同的性子……非常主动。
俞卓噎了一下,原本处于主动地位的她落入下风,感觉有些不对,只好按照原本准备好的剧情劝说她,“离行白远点,你根本不知道她是哪种人。”
宋远柠:……
幸好行白和俞卓不是朋友,不然她要录下音让行白好好听听,让行白知道什么叫识人不清。
等下,她突然想起来,之前行白在场的时候俞卓说得话也很过分,倒也不缺这一句了。
宋远柠的表情突然变得和吃了只苍蝇一样,撇嘴,对俞卓毫不客气,“你这话说得没水平,好像你是她亲妈一样,管得真多。”
“她不是孤儿?”本科加硕士同学近六七年,俞卓居然完全没有捕捉到行白有母亲的痕迹。
她从来没听行白说过家事,也没听到行白和家里打电话。而且行白每周连续两三天都要给初中生高中生上家教,生活费都是一手挣出来的。
俞卓的表情从疑惑快速转向自然,以为又打探到行白的另一个弱点,“是行白母亲再婚了,所以不管她?”
宋远柠瞬间了然,行白似乎没和俞卓说过家事,而她自然也不会透露更多细节,眼底闪过寒光,像看傻子般看她,“比喻而已,意思是你对行白关怀备至、充满’母爱’。”
俞卓表演出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我对此非常好奇”的表情,催促她把话说下去。
“你们在说什么?”行白从另一边走回餐厅,正好撞上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