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尘站起来,目光中透着寒凉,道:“无辜,世上无辜之人甚多,又有谁是真无辜。羽希取走了魔神内丹,私下放走苍何,总要有人为犯下的过犯受罚。”
君衍站起来,直视着洛尘道:“兄长,你变了,如此冷血无情,独断专行,没有一点上神的悲悯之心。”
洛尘冷笑一声,道:“你今日胆子大了些。可喜可贺。”
君衍不理他的嘲讽,瞬行到大殿门口,要强行下界去阻拦星若。他的一只脚还未迈出,大殿的门已经轰然关闭,感到身后传来一股寒意,抬臂一挥,运足灵力去阻挡,发现太微剑已经直冲面门,手臂上鲜血淋漓。
只差一点点就身首异处。
这是赤裸裸的警告!
只要胆敢踏出大殿一步,兄弟之情就此断绝,血洒当场。
君衍扶着受伤的手臂,不服气地喘息,心中一时无法接受兄弟相残的事实。
洛尘道:“君衍,身为天帝,一言一行当为六界表率。今日,你是万万踏不出碧霄宫的。”
君衍一脸的委屈,跪倒在地上喊疼道:“好疼啊,兄长,我知道错了。我就好好在碧霄宫呆着,哪里都不去了。”
兄长的性情大变,其中定有蹊跷。
为今之计,先保全自身才是上策。
主打一个能屈能伸。
洛尘蹲下,目光中带着一丝怜爱,道:“兄长也是为你好。要乖。”
他清浅的眸子,原如琉璃般通透,现在染上了一丝魔息,柔和唯美中带着诡异,令人望之生寒。
星若的冰璃剑更快,剑光如白煦过隙,容瑄的轻鸿剑应接不暇,逐渐落入下风,不断有剑气划伤他的身体,到最后,幻海上风平浪静,容瑄因为伤势过重,不得已单膝跪在海面上。
风中吹来血腥气,星若眉眼无波,只是重复道:“交出羽希,可以饶你一命。”
容瑄紧握住轻鸿剑,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透出些病态的凄楚。
他面容坚韧,掷地有声道:“我绝不会交出羽希。我们鲛人一族,忠于神族,没有做过勾结魔族之事。你根本就是在挟私报复,实在可恨。”
星若望着幻海的万顷碧波,手中的冰璃剑升至半空,一时间无数剑气落入海底,鲜血一点点涌出,如烧的滚烫的岩浆,伤重的鲛人慢慢浮出水面。
容瑄激愤不已,站起来喊道:“本王不相信,天帝无道至此,要灭尽鲛人一族。”
星若麻木地望着他,道:“交出羽希,不然幻海今日,所有的鲛人都要死。”
容瑄强撑着站起来,剑尖直指星若,问道:“龙族灵力强大,就可以独断专行,欺凌弱小。鲛人一族明明没有做错事,却要遭受灭顶之灾。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星若不言,手中灵光一闪,冰璃剑的剑气更胜,幻海已经变成了一片血海。
容瑄的眼尾通红,整理了一下仪容,仰望上天,落泪道:“天道不公,天帝失德,我容瑄死不瞑目。”
他将轻鸿剑横在颈间,当众自刎,只见一片血花溅出,身体如飘落的羽毛般倒在海面上。
为了鲛人一族生的希望,他选择了独自面对死亡。
如梦似幻的歌声响起,鲛人族纷纷露出水面,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面带悲伤,不断吟唱着。
歌声哀怨悲凉,令人闻之心碎。
七曜山的无忧宫中
羽希跪求在大殿之中,她的眼睛已经哭红了,绝美的容颜带着哀婉之色,整个人如梨花带雨,凄婉动人。
她哽咽道:“幻海今日之劫难,都是因为羽希造成的。求魔族救我的族人。”
正在她苦苦哀求之时,门外的魔族将领将奄奄一息的雪寒拉了上来。
阿川禀告道:“小婢子说是羽希公主的侍女。”
雪寒身上满是伤痕,蓬头垢面,已经完全认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羽希扶起雪寒,道:“你为何伤的如此重。是谁伤了你。”
雪寒一说话,嘴角的血就流的更多,道:“奴婢担心族长,想方设法从神界逃出,赶到幻海之时,星若正在大开杀戒,我也被剑气所伤。公主,快去救救族长。”
羽希顿时慌了,问道:“兄长怎么样了。”
寒雪紧紧抓住她的衣裳,道:“救救族长。”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羽希,仿佛是透过她看到了另一张脸。风华绝世的容瑄,在寒雪的心中,承载了一个少女心中太多的美好和期盼。
有一次她不小心打碎了祭祀用的玉器,被掌事嬷嬷惩罚,藤条一下下落在后背上,皮开肉绽,疼地直掉眼泪。
所有的人都不敢求情。
祭祀是一件何其重大的事,犯了这么样的大错,打死都不为过。
可是容瑄却宽恕了她,甚至都没有斥责她,找大夫为她治伤,还提醒她要注意伤口。
他是一个多么温柔的人,也是一个尽职尽责的族长。
她曾经因为少女的悸动,多次在寝殿外偷偷看他,发现几乎每日都要忙到深夜。
为了鲛人一族的兴盛,可以不被外族欺辱,容瑄拼尽了所有,一刻都没有松懈过。
容瑄就像是一个强大的图腾,印在雪寒的心上,也印在每一位鲛人族的心间。
所以容瑄不能死,不可以死啊。
她为了心中所念,拼尽了全部力气,让羽希公主搬救兵回去。
羽希的眼泪如注,呼喊道:“雪寒,你不要死。为什么星若要屠杀我鲛人一族,为什么背信弃义,如此狠毒。”
无墟从殿外走过来,道:“苍何逃出来了,星若率神族将士围困幻海,要求族长容瑄交出羽希公主。”
羽希眼泪盈盈,乞求地望着泠夜,道:“求魔尊救救我的族人,兄长容瑄受到逼迫,鲛人一族愿意归顺魔族,为魔尊驱使。”
无墟嘲讽道:“鲛人一族都是些能看不能用的花架子,能为魔尊做什么?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