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雯见他双手叉叠抵住鼻梁,以为他真为这无聊的麻烦事儿苦思,心里不禁轻蔑一笑。
她弯腰拿起桌上那两封信,说:“那我去把它们丢掉了。”
融旭听见后抬了抬眼,说:“好。”又说:“我会处理好的。”
“哦。”竹雯不以为然。她拎着信走到办公室门口,拉开门时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对红木桌后的人说:“我知道会长经常去那间画室。”
融旭看了她一眼,目光凛然正义,说:“那里不是学校禁地,学校也没有所谓的禁地,我为什么不能去那儿?我当然可以去,所有学生都可以去,隔壁的旧音乐教室也是一样。”
竹雯抿了抿嘴,没再说什么,推门走了。
学生会会议室里时常有个盘子装满了包装好的小点心,像曲奇饼干、桃酥、雪花酥一类,它们都由一位爱好烘焙的学生会成员提供。有时他在学校上烘焙课,会把在课堂烤好的蛋挞、蛋糕直接拿纸盒装起来带到学生会。没吃完的会留在纸盒里,留给最后离开学生会的人“打扫”。
今天学生会工作不多,大多数人早早就离开了,又或者去参加自己所热爱的社团活动了,融旭在关好办公室的门后来到会议室瞄了一眼,只一下,视线便牢牢锁定在柜子上装蛋糕的纸盒上。
他左顾右盼,见四周没人,才走进会议室把盒子整个提走。临走还没忘锁门。
画室里,桂花枝上的桂花快落完了,融旭走到窗台的天青色瓷瓶前,将蛋糕纸盒放到它旁边。
他轻轻地伸手用指腹托起一朵焦糖边的小桂花,收回手指后,那花儿没落,仍顽强地吊在枝丫上。
融旭转头打开一旁的纸盒:里面只有一片躺倒的草莓蛋糕卷。
只有一块了,那应该是留给我的吧?融旭心想。
可带都带过来了,现在吃掉留下个空盒子,慕乐和见了估计会念叨……算了,留给他吧,反正晚点就回家吃饭了。
融旭抬头环视了除他外再无一人的画室,低垂睫毛。
这所学校的老师照理说是不会留堂的,慕乐和好像也没有加入什么社团,他去哪儿了?
无聊地闲坐了一会儿,融旭起身到走廊张望,然后又走进隔壁的旧音乐教室。
他伸手抚摸上落灰的钢琴,随着步伐游动,手指在钢琴边滑过之处留下一条不太清晰的光痕。
站定在钢琴侧边,融旭手腕下转,指腹只是在触碰到硬物时稍微用力,便轻易摁响边缘琴键上的几个音。
这时,教室的门突然被敲响,融旭转过头去就看见慕乐和站在门口,仰着下巴抱着手臂在看着他。
“在做什么?”慕乐和问。
融旭支吾了一下,说:“弹、弹琴?”
感觉好像在问他一样。慕乐和眨了眨眼,向钢琴与站在钢琴边上的人走去。
融旭见他径直走来,问:“你会弹钢琴吗?”
慕乐和问:“你会吗?”
融旭答:“不会。”
慕乐和答:“我也不会。”
“你不会过来干嘛?”融旭笑,“我还以为你会呢。”
“我也以为你会呢。”慕乐和站在他面前,伸出一只手指按下钢琴白键,“我就想看一看。”
“不止吧,”融旭说着,“还想伸手碰一碰。”自己也伸出手指在另一个白琴键上按落。
话落音落,四指无规律地在黑白键上游走,融旭给慕乐和展现了一手自己的乱弹天赋。
“钢琴真的别有一番吸引力,音色漂亮,怎么弹都不难听。”融旭笑说道,“绘画也是,明艳的色彩和粗线条特别有魅力。”
慕乐和画画喜欢用明艳的色彩和洒脱的粗线条。
“会长这是在变相褒奖奉承我吗?”慕乐和盯着他看。
“开心吗?”融旭冲他歪了下头。
慕乐和轻轻拿拳头碰了碰他的肩膀,吐出个冷漠的“不”字,嘴角却挂了抹压不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