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高比赛很快就决出了冠亚季军,但属于陈新桥的破个人纪录挑战还未结束,因此本该散场的落败选手依旧围在那儿,甚至那道禁止入内的防线外也在不知不觉间坐满了从观众席上溜进操场的人。
两位专业裁判负责调整杆子高度,一名协助比赛的志愿者向观众席高高举起小黑板,黑板上用粉笔粗写了目前横杆设置的高度。
那是上次的记录,慕乐和眯眼仔细一看,那数字好像比自己的身高要高了。
陈新桥第一跳时助跑倒杆前,没跳,绕了回去,接着突然冒出一个人冲了上去,跳了,并且过杆了,只可惜小腿最后挂了一下横杆,在摔下来时毫无疑问地把杆一并带到了垫子上。
挑战者是既定亚军,二年级跳高alpha组的第二名,虽然他没挑战成功,周围仍是响起了鼓励赞扬的声音。
作为第三名的融旭不知是受了谁的挑唆或刺激,竟也跃跃欲试地在起跑点上做高抬腿准备。
“加油!旭哥!”
“旭哥冲啊啊啊啊!”
除了贺高驰和冯子翰呼喊煽动,已经拿到名次的运动员们主动向未曾触及过的记录发起挑战的英勇与激情也刺激着观众席的人们,没过一会儿,全场都响起了为站在起跑点上的人鼓舞的呐喊,即便那人不是陈新桥。
融旭过了杆,但杆也掉了下来。
第四名摩拳擦掌站上起跑线,令人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成功跨过了陈新桥的纪录。
陈新桥莫名排了一轮队,终于到他了,这回他一鼓作气背越翻杆,成功达标。从垫子上下来后他向教练与裁判做了个手势,准备升高度。
不过第五名第六名也跃跃欲试地站到起跑线上想要挑战一下,可能是见前面的人都跳得轻松,觉得自己也有那么点可能像第四名一样猛地一闭眼,就跳过去了。于是陈新桥便同教练一起站在垫子旁又一次默默排起了队……
下午,融旭左脚刚进画室,就被慕乐和抓住抵到墙上给一顿盘问。最后他老实供述自己因为身高出众,从初中开始就被全班推荐,代表班级参加学校的跳高比赛,为了不丢人所以特意还跟体育老师取过一点经,练习过背越式跳高。之后上高中一年级的时候也参加了校运会,当时拿了个银牌。
“没想到一年多没练习了还能拿到奖牌。”融旭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道。
慕乐和不自觉地挑了挑眉,哼哼了两声,“你就炫耀吧!”
为了炫耀,融旭果真把奖牌带来了。慕乐和坐在椅子上拿着融旭的铜牌把玩,时而举起、时而双手握住旋转,翻来覆去地鉴赏。培鹰学院好歹也属于高知艺术类名校,奖牌的审美工艺肯定是不差的。
融旭见他爱不释手地把玩自己的奖牌,笑着问他是不是很喜欢,还说:“要不要送给你?”
“不要!”慕乐和果断地拒绝了。但也没把奖牌还给他,双手还紧紧握着那面铜牌。
“哈哈我开玩笑的。”融旭说,“这是我在这里的第一块奖牌,还是很有纪念意义的。”
慕乐和捋了捋奖牌绶带,站起来面向融旭,“低头。”融旭老实地低下了头,慕乐和给融旭戴上了奖牌。
融旭的运动外套还没换,作为奖牌的底衬看着特别合适,整体看下来也十分具有运动员风采。
“不错,挺合适的。”慕乐和轻轻抚摸了一下靠近领口处的绶带,那里最容易出现翻折,“要是金的就更好了。”
融旭笑道:“有陈新桥在,怎么也轮不到我。”
慕乐和握起拳头碰在他胸口上,冷笑一声,“或许他明年就不在了呢?”
融旭配合着装模作样“哇哦”了一声,吃惊道:“难道你要让徐伦理事长开除他的学籍?”
“你想得真美!我哪有这能耐!”慕乐和又给他轻轻来了一拳。
这一拳砸歪了,擦着奖牌的边儿给铜牌翻了个面儿,随即两人的视线都从他的拳头上慢慢抬移,在对视后不禁一起笑出声来。
这天傍晚两人没有去东区操场跑步,融旭是想去的,但慕乐和拉住了他,说要给他画画,画他带着奖牌的画,于是融旭老实地搬了张椅子在他面前坐下了。
其实慕乐和心里有一点小吃味,在今天下午散场时,他听到了很多学生在谈论融旭,很多人自那场足球友谊赛后再一次在跳高场上见识了学生会长的英俊风采。现在去东区操场的话,指不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融旭看。
虽然对融旭来说,学生会长受学生的欢迎是好事,但对慕乐和来说却一点也不好——他觉得自己的东西被觊觎了。
慕乐和每次正经说要给融旭画画,让他当模特,融旭的姿势都会莫名变得很僵硬,态度认真地正襟危坐,连眼睛都不敢乱眨。
这会儿,融旭突然开口说:“你明天加把劲,没准也能拿一块奖牌呢?”说话的时候两只手还攥着拳搭在膝盖上。
“不可能。”慕乐和回道。
“为什么?还没跑呢。”融旭稍稍向前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