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败者,融旭获得了一个小熊头箍。
一阵阵煽动的掌声叫他把毛茸茸的小熊耳朵戴在头上,但融旭没有戴。他在朝走廊的方向望去时,发现画室门口好像站着一个人——只有一个人,一个女生,身边没有朋友闺蜜,她一个人一直站着、盯着门看,融旭连忙拨开人群往走廊赶。
他离开后,煽动的掌声依旧没有停止,只是四周一致鼓动他带发箍的口号换成了鼓动其他人进行下一轮吹气球比赛。
拿着发箍回到走廊后,融旭发现刚刚是自己看差错了,这人原来是站在音乐室门口。也对,画室和音乐室两扇门就挨着。
“会长,不记得我了?”站在音乐室门口的女生转身,她手里握着一根云朵棉花糖,另一只手将披散的头发分两边拨到身前。
“裴芯雅?”融旭想起来了,他记得那个双麻花辫姑娘的两根辫子常常是摆到胸前的。
裴芯雅轻轻点了点头,抬眼时视线擦过融旭的胳膊,朝走廊拐角处看了一眼,“放心吧,我不是来给您添麻烦的,我这就走。”
就在她准备抬脚时,融旭手臂忽地在她面前横过,一只手搭上音乐室大门握把,对她说:“你想进去看看吗?虽然画室不能随便让人进,但是音乐室的话应该没问题。”
不知是裴芯雅的手放低了,还是她挺起了身,原本挡在她下巴处的一大朵洒满混色小蝴蝶结糖果的棉花糖降至她的胸前。她好像十分惊讶的模样。
“咔”——音乐室的门被推开了,裴芯雅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室内正对着的那架熟悉的三角钢琴。
“抱歉,我有的时候会来这里弹琴,然后、呃、忘记盖防尘布了……”融旭走进音乐室,尴尬地笑着挠了挠头。
裴芯雅的眼睛被里面透过窗户迎面照来的光所充盈,她抬起脚,在那个瞬间,全然忘记那些躲在角落里说她坏话的人。
等她走进音乐课室,门被风带过自然掩上,裴芯雅握着手里的棉花糖棍子不自觉发出“哈”的一声意味不明的笑。
那些人看见她和会长一起进到空无一人的旧音乐课室会怎么议论呢?“那个相亲女终于把算盘打到会长身上了。”还有“真不要脸。”
融旭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声笑引得回头,裴芯雅抿了抿唇,微笑着摇摇头,举起手里的棉花糖,一脸惋惜道:“可惜弹不了琴了。”
“你想弹的话,我可以帮你拿一下。”融旭憨实道。
裴芯雅这回真笑了,双手握着棉花糖侧开身子,“不要。”
见融旭尴尬地愣住,裴芯雅问他会不会弹琴,说他可以替自己弹。
“这东西也能替吗?”融旭眨了眨眼。
裴芯雅说:“会长不是说自己也弹琴吗?我就想听听看会长的水平,随便找了个借口……毕竟会长当初把我赶走,之后就自己霸占了这里,想必应该弹得不错吧?”
“好吧。”融旭想起当初是自己做了恶人,将裴芯雅从画室赶走。他无声地呼了口气,坐到了三角钢琴前,决定给裴芯雅直接展示自己拙劣的水平,“你想听什么?”
“你什么都会弹吗?”
“……不是,只会几首简单的,我才学了不到一年。”
“那就弹你会的曲子吧。”
“好。”
融旭弹的是一首初级必学必考的曲子,琴谱简单,但他弹得十分流畅,应该练过许多次了。裴芯雅没想到有一天会有别人为她弹琴。
不过,她知道这琴肯定不是为她练的。
在三角钢琴正对面的墙边放着一幅绷着木框的画,画里的人是此时正在弹琴的人,在画里,他在一个阳光姣好的午后伏在窗台上午休。
一曲弹完,融旭抬头便通过三角钢琴之间支起的“窗框”看到裴芯雅正盯着看的那幅画。他突然意识到这幅画在出现在这里、被带着深重感情重回音乐课室的人看到是不恰当的。他慌忙跑向那幅画有自己人像的画作,手忙脚乱地把它搬起来想给它挪个地儿或者翻个面,结果“唰啦哗哗”,画框的后面骤然掉出一沓素描画稿,一张张呈扇形分布全散落到地上。
一张又一张,全部画的都是他。
原来慕乐和把它们藏到了这里……啊,对了……融旭低头看了眼自己扶着的彩色油画,这是他在音乐室里弹琴时一抬头就能看见的画。
裴芯雅举着吃了一半的“云朵”走过来蹲下,用一只手帮忙整理散落的画稿,发自内心地说:“真羡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