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他打我！”

“他打我他打我他打我！我明天还要录节目！他打我的脸！”

“太不可理喻了！！”

而他们的父亲融皓月只在融荇愤愤发泄痛骂过后淡淡地说了句：“冷静点。”

当他的手搭到融荇的肩膀上时，哭泣的小女儿已经没有再出声说话了。

看着融荇在父亲身前臂弯里抹眼泪，融旭不自觉地抿了抿唇。等父亲转过头来看向他，融旭张了张嘴，又一次道了歉：“对不起，我不该打妹妹，我会检讨的……以后……”

“尽量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尽量。只要融荇不先无理取闹不可理喻，他无所谓。

融皓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爸爸居然没有追究！闻言，融荇猛地抬起头。融皓月原先安抚的手在她肩上压了一压，融荇顿时止了哭止了准备闹的情绪，别别扭扭地撇了嘴，然后朝听父亲话转身出书房的人瞪了一眼。

回过头，融荇一脸不甘、疑惑地看向爸爸，融皓月语气轻柔地说：“荇荇，恭喜你又长大了一岁，爸爸有些事想跟你聊一下。”

明灯照路，慕乐和在小区里慢跑时闻到了一股花香，他循着香味浓郁的方向跑去，发现原来是小区东边花坛里的桂花开花了，修剪过的整整齐齐一行桂花树上挂满了金色的徐徐释放花香的小精灵。

融旭喜欢桂花。他想起来。

就在他不知不觉站到桂花树前、准备伸手折枝时，一通电话将他震醒。

慕乐和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结果来电的不是妈妈，电话里传来一把男人的声音。

徐伦说融旭在舞会上询问了关于他的事，说得很模糊。

“什么？”慕乐和眉头微微皱起，还不太理解徐伦的话。

电话里又传来徐伦的两声轻笑，“他好像对你的第二性别有所疑虑呢……或者说、怀疑。”

融旭怀疑他的第二性别。这下慕乐和听懂了。可是，为什么呢？

慕乐和直白地问出来后，徐伦也不打马虎眼了，告诉他融旭注意到了学校理事会官网上发布的奖学金名单，“你在那份omega名单上。”

“你有病吗为什么要把名单发到官网上啊！？”慕乐和急不择言，话一说完，听见徐伦无奈的笑，自己也反应过来自己有多么愚蠢。

培鹰理事会的奖学金名单一直都是公开透明的。他既然选择了潜规则获利，就得自行承担可能会伴随的后果和怀疑。

深呼吸了两口气后，慕乐和冷静下来，他张了张嘴，问：“所以，他问起了，你怎么跟他说？”

“我告诉他你是omega。”徐伦说。

“名单都已经公示出来了，我有刻意藏深了，但还是被找到，那就没办法了。总不能到这会儿把你的奖学金没收了，再以欺瞒的罪名将你开除吧？”

徐伦话里将自己撇了个一清二白，仿佛谎报第二性别欺瞒学校的只有一个当事人。

可现在慕乐和的大脑已经反应不过来要思考谁的过与错再去追究了，因为他的全部注意几乎都被徐伦前面的第一句话给吸走了——我告诉他你是omega。

啊……所以说……

融旭以为我是omega吗？

他说喜欢我是因为……我是omega吗？

那、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名单？什么时候察觉的？什么时候怀疑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认为的？

认为他是omega……

慕乐和瞪大着眼睛，微张的嘴过了好久都没有闭合，贴在耳边的手机渐渐熄了屏，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通话中断了，徐伦最后说什么都不重要了，因为他完全没听到。

眼前的桂花树叶子与零星叠簇的花朵变得迷乱起来，那些模糊的、声音嘶哑的记忆画面逐帧在脑海中浮现，一下清晰、一下闪烁。

他想起融旭的表白，好几次表白……

融旭脸上的表情多么可爱，如此摁耐不住、彷徨生动。

还有刻意想要隐藏但总会不经意流露出的一丝寂寞、失落。

——因为他没有答应。

晚风吹过，刮落星星点点的桂花，慕乐和瞳孔幽黑的深处也随眼前的景色动摇。他突然想到：自己没有答应真是太好了。

没有因为搞错第二性别而引发误会、闹笑话真是太好了。

奇怪……

慕乐和嘴唇再分开半分，深深呼吸着承载了桂花雨芬芳的夜间空气。可这股浓郁的花香闻起来怎会如此苦涩？

融旭怎么会喜欢这种花呢？真怪啊……

好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