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莉端药的手臂颤动了一下,托盘上的热水在欧内特剧烈的咳嗽声后摇晃:“先把药吃了吧,首领。”说着便将一勺药粉递到了欧内特的嘴边。
欧内特别过头,躲开了珊莉的手臂,珊莉便收回了勺子,重新把月牙药块盛进碗里。
“鱼儿游到了我看不见的那片海域……咳咳,珊莉。”欧内特斜眼瞄到那碗药块上,宝石戒指敲了一下床柱:“你知道,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尤其是我那片海里的鱼。”
珊莉漂亮的瞳孔猛然收缩,过了几秒,她用体温计贴上欧内特的额头:“您……是不是睡发烧了。”
欧内特叹了口气,拨弄了一下海洋杖顶端的旋钮,几个士兵拿着一米长的针管和匕首架在了珊莉的头顶和脖子上。
礼帽“啪”的从后仰倒,掉挂在推车的杆子上,露出珊莉凌乱的,没有打过发蜡的毛躁头发。
水晶勺子在地上碎成了几瓣,反射着五彩的眩眼的春光。
珊莉大口深呼吸着,眼睛木讷地瞪着前方。
“为什么……”珊莉喃喃道。
一个木盒精确地打在床前没有地毯的那块地板上,木盒开着大口,一盒崭新的分装药瓶盒散碎到床下垫着的圆形地毯上,一只着着阔袖披风的手臂推开了窗台的门,淡漠的银色眼睛压碎了波叶海菜花的热烈。
珊莉释然地笑了:“我成了是一条强大到什么都能搞定的鱼,我也只能是一条鱼,永远也游不出去这片海域。”
她的唇角永远都是微微抬起的,今天她失态了。她勾向依德林躲藏的眼睛:“你也一样。”
依德林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尖细的针管刺透了珊莉的太阳穴,士兵处理地很好,一滴血都没有洒在地毯上。唯独银色的礼帽被落下了,打开窗台门后阳光更加肆无忌惮,礼帽比太阳还要亮。
依德林用袖子挡住眯着的眼睛,蹲在了首领的床前。
这次欧内特没有动用海洋棍:“实验怎么样了。”
“离成功用珂兰纳培育抗体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欧内特皱眉:“据说她现在和奥南希混在一起。”欧内特命令依德林盯着他:“无论想什么办法,都必须把她拉到你这边来,不是叫你随时盯着她的动向吗?”
“我有在盯着。”
“呵!你好意思糊弄我,恩吉都告诉我了你最近一直呆在地下隧道。”
“我在隧道里面挖了个洞看她。”
欧内特觉得十分荒唐,便厉声把依德林轰了出去,依德林想了想今天早上听到的声音,前往了军事基地。
一个面色比灯笼鱼还吓人的军官灰头土脸地从基地大门走了出去,刚刚是跑过来的,依德林有些累了,气喘吁吁地蹲在基地门口一个好看的石膏柱子后面。
几个平时印象里趾高气昂的军官陆续走了出来,少了几分架势。
依地林觉得很奇怪,侧身把脑袋探出去,只露出了一直眼睛。
这里是背光面,才伸出去的皮肤被烧得不得了,只能虚起眼睛看外面,那抹橙黄的头发照样夺目。
耀眼的玛瑙理所当然的被围了起来,有人凑近她,害怕地和她说话,她没有给那个勇敢的人一个笑脸,那个人低头退了出去。
还有一个更好看的人凑了过去,凑得很近,给她递上了一份报纸,鳄鱼漂亮的签下了一排字,从容地把笔尖按了回去。
更多的人为她献上了各种东西,有花朵,有信件。她永远站到人群的上面,以高位者的姿态收起这些东西。
依德林看不见自己的脸,他无意识地和下面追捧鳄鱼的人群显露出同一中痴迷的表情,微微张开的嘴唇,沉醉的灰色眼睛,以仰视的姿态望着突出的珂兰纳。
他窥窃着玛瑙鳄本该拥有的光芒,身体紧贴着石膏柱,认真得快要忘记了昭彰的心跳。
阳光转了一面,依德林迅速缩回柱子后面,他满足地抱着双腿坐下来,把头埋进了环绕的胳膊里,没有人看得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