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思虑过重,沈玉这一觉又睡了很久,睡梦中冷热交织,他下意识蜷缩着,眉头紧锁,直到额头触到一片微凉时才稍缓些许。
沈玉再睁眼时,入目一片漆黑,沈玉有些诧异,他夜视力不错,但此时,他什么也看不到,他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看不见了,更糟糕的是,这屋里,还有第二个人,只是说不上来是不是幸事,那个人是江邪。
原本江邪坐在桌前,透过半开的窗望着倾洒进来的几缕月光发呆,听见动静感受到沈玉骤然变了的呼吸,偏头看去,看着他摸索着坐起来,笨拙地寻找着什么时,他意识到了些不对劲,但他没动,甚至有些恶劣的想,如果可以让他一直这样狼狈就好了。
摸索间,沈玉的手不知轻重,马上撞到床柱时,被结实有力的小臂挡了一下——江邪还是过来了,直到他坐稳穿好外衣,江邪才收了手。
沈玉的语气没什么波动,侧目道:“多谢,劳驾,现在什么时辰了?”
“戌时。”
入夜了,沈玉有点难以启齿,毕竟已经给江邪添了很多麻烦,尽管造成这一切的源头也是他,他犹豫着开口:
“江公子,能帮我请郎中来吗?我看不见了。”
江邪沉默地看着他,片刻,沈玉补了一句:“诊费我会出的,包括这些时日的花销,我也会付给你的……不方便的话就……”
“不必,坐这儿等着,别乱动。”
不多时,江邪带了一个老郎中回来了。
也不知道江邪是怎么请的,老郎中明显吓得不轻,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小公子哪儿不舒服?”
“别紧张。”沈玉安抚了下老人家的情绪,简洁明了地概括了自己的状况,“突发眼盲,请您来看看能否探到原因。”
老郎中看了一眼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的江邪,后者抬了抬下巴算是默许,老郎中上前为沈玉把脉,半晌说道:“公子内伤不轻,有中毒痕迹,当是毒素未清干净。”
江邪此时插了话,语气不满:“昨夜起了热,今早才退,上一个庸医还说要靠他自己挺过去,呵,这会儿你又说中毒了,再找一个来是不是就该说他命不久矣?”
江邪那股浑然天成的压迫感自然不是普通人能顶得住的,老郎中额角冒了汗,把脉的手也在颤抖,沈玉微叹了口气,他本来还有点担忧的,眼下竟莫名被这人的几句话给冲淡了些。
反手按住老郎中,沈玉说:“依您诊断,眼盲也是中毒所致?可有解决办法?”
老郎中擦了擦额角,平复了下情绪,说:“公子内力透支,中气不足,再加上昨夜伤情反复,才让这残余毒素有了可乘之机,不过公子不必担忧,盲症只是暂时的,我给公子开个解毒的方子,公子短时间内莫要再动内力,待毒素清除干净,便会恢复。”
沈玉方才虽表现得镇定,实际上心里也没底,万一盲症不可解,万一他以后就真的看不见了呢……现在亲耳听到郎中的定论,他才放了大半的心,道谢后从身上摸出了些碎银递过去。
老郎中又叮嘱了几句饮食忌讳,便被门口候着的阮亓领着出去写药方了,老郎中一走,房间内瞬间就安静了许多,沈玉循着刚刚江邪出声的方向望去,虽然看不到,但他能感觉到江邪现在隐约有点不大高兴,忽然想起他睡梦中抵在额头的那片微凉,他怕是自己想多了,但还是问了句:
“江公子,你昨日守了我一夜?”
闻言,江邪一顿,别扭的不愿承认,站起身道:“我没那么闲。”
沈玉愣了一下,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