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小娃子,东吃一口西要一顿,长这么大了也。”
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江邪微微侧目,一个老妇人端了两碗热茶递给他们,“来,喝点水。”
“多谢。”江邪接了过来,但只是端在手里没喝。
“多谢您。”方延也起身道谢,又好奇问道,“您认识他?”
老妇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叹息着说:“不认识,但我认得他娘,他那眉眼,跟他娘一个模子,可怜见的,他爹不是个东西,赌钱赔光了家底,就把他婆娘拉出去卖了换钱,没多久他爹也没了音信,就剩他这么个娃到处乞讨混日子,这街上的人以前见了他都时不时的给点吃的。”
老妇人指了指不远处的饭馆,接着说:“就那家,那家以前的老板给他口饭吃,他就在那儿帮工,不过换了现在这老板之后就不乐意留他了,给他撵东头儿去了,也是好一阵没见他往这头来了,不知道今天怎么回来了,还干这事儿。”
方延刚要追问什么,在人群外看热闹的隔壁摊主凑了过来,说:“阿婆,你忘啦,那东边儿可是县令府衙,这几天县令那小公子可回来了,哪儿还有这小子容身之地,别说他了,东头儿那些个乞丐,全都跑城外破庙里去避风头了。”
另一人耳尖听着,也回头说:“可不是么,我家那婆娘昨个回来还说呢,那县令小公子结交了个江湖人,耍剑的,可风光,这几日正城里四处跑呢,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进咱们这儿了。”
隔壁摊主“嚯”了一声,说:“这东边还能消停?县令那小公子打小跋扈的嘞,这还有个人加持。”
“可说呢,路过只狗都得挨顿打。”
最终还是老妇人阻止了这场无休止的八卦:“小心叫人听了去,倒霉到自己头上。”
那两人悻悻闭了嘴,方延也歇了心思,竟然还有他插不上话的一天。
另一边人群中,云澜走过来,低声与少年商量,然后从那少年手里拿过了那个荷包,当着众人面掂量了两下,轻飘飘的不像有钱的样子,于是说道:
“看这样式,也不是男子所佩,也没有钱财,可还有失主认领?”
又等了一阵也不见有人出来,云澜便把荷包还给了那少年,又对男人说:“你瞧瞧钱袋,可有缺少?”
那男人本就是想给他个教训,所以才不分是不是自己的东西,如今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说那女式荷包是他的,但这口恶气他憋着还想出,心下心思一转,敷衍的看了眼钱袋,便说:“少了。”
沈玉几人还没说话,少年先炸了毛:“不可能,我是要拿馒头,偷你钱是报复你,我都没打开!”
沈玉蹙了蹙眉,按着少年的头让他安静下来,然后抬眼看着那人说:“从你丢了钱袋到现在,他还没有机会打开。”
男人梗着脖子说:“就是少了!你救他,莫非你跟他是一伙的?少的钱定是在你身上!”
这怎么还反被倒打一耙,云澜扶了扶额角,怎么会有这么难缠的人,沈玉只觉得这人多少是脑子有点毛病听不懂话,冷了脸说:“你确定要胡搅蛮缠?”
那男人触及他的眼神,瑟缩了一下,但到这份上他也下不来台了,索性一讹到底:“还有这馒头钱,你也得给!不给的话,我就……”
“你就怎样?”
江邪眯了眯眼睛,拨开人群,踱步走到男人身前,修长的手指扣住他指着沈玉的手,狠狠向下一折,男子冲天一声哀嚎,冷汗滑满额头,任凭他如何挣扎,江邪这只手纹丝不动,男人扛不住立马改了口:
“疼疼疼疼疼——松手松手,我不怎么样,我不要了,我不要了!钱没少,我骗你们的,求你,饶了我。”
“好了,再不松他这只手就废了。”
沈玉拦了他一下,江邪这才作罢,但只是收了力道,依旧还制着他,另一只手摸出一块碎银,慢条斯理的塞进他的领口,语气阴狠:“再敢纠缠,我不介意让你见见血。”
随后将他掼了出去,那人彻底熄了心思,抓起自己的东西,连滚带爬的跑了。
围观人群见没了热闹,也都散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