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半,翎海一中的下课铃一响,门口立马停靠了许多私家车。
学校内人群一窝蜂的往外走,出了校门不少学生能很快在众多豪车里找到自己家的那辆。
尽管车堵在一起,但没人敢不耐烦的按喇叭催促,因为前面车里很可能就坐着自己得罪不起的人。
不到五分钟,学校门口的交通便会恢复,车辆离去,只剩下几辆车依旧停在原地,即使占了人行道也没人追赶。
学生离开后,学校骤然变得冷清,像荒无人迹的坟地。
秋风吹着教学楼一旁的绿植,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教室外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冷着脸的Alpha待在走廊尽头,他沉默的低头看着手机亮起的屏幕。
浓密的睫毛垂下,眼睛里映着手机反射过来的光,在屏幕的光熄灭前,他按在键盘上的手从始至终没动过。
同一走廊上,三班教室里走出另一个Alpha,他半边肩上搭着一只书包嘴里嚼着口香糖,顺手把教室的灯关掉后带上门。
砰的一声关门声回荡在走廊上。
他从教室走出来后,向四周看了眼,目光落在走廊尽头处低着头那人身上,冲着他喊了声:“沈青舟,我先走了,我妈让司机来接我了。”
走廊尽头处那个身影埋在黑暗里的Alpha抬起头看过去朝他摆摆手,得到回应之后,他从离他最近一边的楼梯一路跑了下去,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完全消失在楼道间。
正值深秋,翎海的天黑的比平时早,天气转凉,今年没像往年那样冷,也许是还没到冬季。
今天下午这刚下过小雨,学校路面有点湿。
沈青舟看了眼黑漆漆的天,收了手机从另一边楼梯离开。
趁着学校门口外那仅剩的那辆黑色迈巴赫没注意,他掏出手机从侧门扫了辆共享单车,一只修长的腿跨过座椅,脚踩在踏板上,飞快向下坡滑去,很快绕过学校穿过几个红绿灯离开繁华热闹的街道,进入一条没人的平坦的公路。
公路旁是一片大海,海风轻抚过脸颊,飘来一股咸咸的腥味。
海浪涌起,潮水扑向沙滩,将白天人们来过的痕迹通通掩盖,同时一遍一遍的拍打在周遭的岩石上,什么都没留下,却随着时间的推移,潜默移化的改变着什么。
可能是晚上太过安静,海水的声音比白天要大很多。
偶尔有几条小鱼被冲到沙滩上,它们因为缺氧疯狂拍打着沙滩在上面留下浅浅的痕迹。
沈青舟将自行车靠在路边,手撑在围栏上,深邃的眼睛平静的看向深蓝色的海面。
不知过了多久,海风变大,将他的头发吹乱,脸上变得冰凉一片,他的心反而平静下来。
随后他整理好头发,单脚将脚撑向后踢开,握住自行车扶手准备离开。
他抬头再次望向大海时,一个孤零零单薄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沙滩上。
那个瘦弱的身影在缓慢的一点点靠近海滩边缘处。
沈青舟先是诧异那人是什么时候来的,自己刚刚没看见,第二个想法在他思考时如幽灵般凭空出现在他脑海里,那个人要自杀。
这一想法如急促绽放的烟花砰的一声在他的的脑袋里炸开花,然后迅速充斥在他脑海里。
他冷静过后任由自行车倒下,来不及多想,手撑着围栏,一双长腿跨过去,飞快奔向那个人。
他叫了一声,那人没回头,或许是海浪声太大,盖过他的呼声。
那个瘦小的身影旁若无人的朝海里走去。
终于在海水淹没到他腹部的时候,沈青舟及时抓住了他。
猛的被人向后拽了一把,被拽住的人险些没站稳,那人转过身,眼睛先是停留在沈青舟手上,之后是脸上,似乎是没意料到除了自己还有其他人在,他回头看沈青舟时,脸上露出那种错愕的呆呆的表情。
沈青舟喘着粗气,手上青筋暴起,控制不住的想破口大骂,问问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却在下一秒看见他脸的瞬间噤了声。
这是个Omega,他眼睛红红的,应该是刚哭过,未干的泪痕划过他的脸显得格外脆弱。
他的脸很小,属于他们口中说的那种巴掌脸,眼睛很大很亮,脸色苍白,耳朵却很红,是被冷风吹的。
沈青舟看见他的第一眼不合时宜的脑中攸然响起顾琛调侃他的一句玩笑话。
当时他们几个关系好的被发疯的顾琛拉去参加新生联谊会,原本对这种事不感兴趣的他甚至提前回了家。
顾琛在他走后,开玩笑的跟剩下宋渊那几个说他狗眼长在头上,谁都看不上,他现在想顾琛那时说的那话怕是说错了。
沈青舟抓住的是这个Omega的胳膊,连同薄薄的毛衣一起全部握住。
潮湿的冷风又一次吹过来,一股浓郁的香气就这么在沈青舟毫无防备时悄无声息窜入他的鼻尖,是信息素的味道,依兰花香。
意识到不对,顿时他呼吸一沉,握住对方胳膊的手一抖,霎时松开。
这个Omega正处于发情期间,而且没贴抑制贴。
沈青舟目光移向他白皙的后脖颈,腺体暴露在外面,信息素漏出来了。
海风依旧肆无忌惮的吹着,像是决心要穿透海边那两个孤单的身影。
最后沈青舟还是把他拖回到岸边。
那个Omega或许是处于这样的状态脑子不清晰,所以没有反抗,被他拉着回到岸边,沙滩上留下两双脚印,很快被再次涌上来的潮水覆盖。
沈青舟回到家大概是晚上九点半,手机进水后被泡烂用不了,看不见消息,打不了电话,不过他并不希望那个人给他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