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亦给他发了根烟，“霍居北，你很聪明。”白手起家的人不多，霍居北能一点背景没有走到如今的地步也足以令人刮目相看，但聪明的人更容易反被聪明误。

“其它的我不多说，林西你想带走可以，但是你最好想清楚他究竟想要什么。”

晏亦只抽了一口便灭了烟，走回去跟司机说：“今天麻烦你了。”

“没事儿，那林先生？”

“交给他吧。”晏亦看了一眼霍居北，又看着林西，今天实在太冷了，他懒得在这里废话，不把人给霍居北还得浪费很多时间，霍居北总不至于对林西趁人之危。

他家徽徽还冷着呢！

把林西带回家后，霍居北端坐在床前帮他把外衣脱掉，林西又闹着要喝水，他去倒了一杯水，扶着林西喝下，之后林西好似清醒了一点，有些大舌头地说：“老霍......”

“是我。”霍居北半抱着他，声音是他从未有过的轻柔。

林西自嘲着摇头，“你骗...骗人。他...他才不会...这么温柔的温柔的跟我说话。”他翻过身，抓住霍居北的领子，盯着他的脸看，“不过你们...长得好像。”

霍居北心里不是滋味，他真的没用温柔的语气跟林西说过话吗？

“太像了。”林西挑起霍居北的下巴，“眼睫毛也长，但是呢。”

霍居北看他靠近，以为他想亲吻他，做好了准备却是一巴掌落在脸上，喝醉的林西不像清醒时力气大，不痛不痒的，像是摸了一下他的脸，他抓住林西的手，“还想打吗？”

有人喝酒脸红，有人喝酒脸青，林西属于后者，他打了个酒嗝，“想。”说完就又甩了一巴掌过去，还是轻飘飘的。

“我教你怎么打。”

霍居北抓住他的手朝自己脸上猛扇了一掌，林西的手掌心和他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他吞咽一下喉咙，“还要继续吗？”

林西突然低下头，呢喃道：“好疼。”他摸着自己的手掌，“疼。”说完酒精上头脑袋一歪直接睡了过去。

翌日。

林西头疼的醒来，看见床边趴着一个脑袋，立刻掀起被子看了一眼，幸好穿得好好的，不然他也要成那种管不住下半身的公交车了。

“喂。你谁啊？！”林西去推了他一下，看他抬起头，震惊道：“怎么是你！？你怎么进我家的？！”

霍居北脸上还肿着，“我送你回来的。”他不等林西说话便急着说：“小西，我觉得我罪不至此。”

林西气笑了，起身拉住霍居北往墙上一推，霍居北没有防备重重撞在墙上，后背撞得发疼，他倒吸一口凉气，听见林西说：“你不往我面前凑，就没罪。但是你非往我面前凑你就别怪我不给你好脸。”他拉着霍居北走出卧室想推出门外，奈何霍居北反抓住他的手，“让我照顾你。你每次喝酒头都会疼。好几天不能正常吃饭。”

“关你几把事？”林西跟他僵持着，没拉动心里来气抬起脚直接击在霍居北的腹部，见他吃痛也不放手，他用的力气更大，“我真操了，你给脸不要是吧？！”

霍居北梗着脖子说：“你打我能消气的话就打吧。”

林西怒视着他，“好，你说的。”他又一个膝击将霍居北直接按在地上，朝他脸上就是一拳，这一拳力气之大，直接让霍居北冒出的生理盐水，“滚不滚？”

霍居北抹一下嘴角，“我不滚。有本事你把我打死。”

“操！”林西续起一拳眼看着就要落下，最终却落在霍居北脑袋旁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霍居北本来已经闭上眼睛了，听到耳朵旁的声音猛然睁开眼睛，“你疯了吗？！你的手还要弹吉它！”他直接拉开骑在他身上的林西，双手包住林西的右手，看指节上冒出了血，眼眶发红，“我真是求你，你打我就行，别伤害自己。”

林西歪着头，看他一脸担忧的样子，眼睛有些热，为什么，为什么不早几年这样心疼他？

一定要闹到他的感情都消失了才得到他梦寐以求的关心？

“别多想，我只是不想闹出人命。”林西撇开手站起身，张了张五指，确实有些疼，“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霍居北眼睛还红着，衣服皱巴巴的，他也跟着站起来看向林西，“什么？”

“蟑螂，令人恶心。”

林西冷静下来后转身跟霍居北对视，见他眼睛更红了，戏谑道：“你想哭给我看吗？”

霍居北转过头，“我只是希望你不要伤害自己。”

“最伤害我的不是你吗？”

霍居北仰头闭了闭眼睛，声音有些哽咽，此时他脸肿得更厉害，“对不起。我真的不会了。不会再让你难过。”

林西走到客厅茶几上拿出烟抽，“你只是发现好用的狗不受你控制了。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换做我是既得利益者肯定也不希望得到的利益消失。”

“不是的。我从来没想过利用你。我一直都不喜欢你帮我，公司的事我自己可以。”霍居北走到他面前，“小西，我是爱你的。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看不见你就不习惯。或许是高二高三，或许是大一大二。总之跟你上床之前我就已经喜欢你了。”

“喜欢一个人，会打击他吗？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吗？”林西平静地盯着他，“你就算第一次谈恋爱不懂得怎么谈，看看我的表现你也应该知道什么样才叫喜欢才叫爱。”

霍居北咬着牙说：“你不能直接判我死刑。凭什么我不喜欢你的时候，你就可以缠着我，我就不能缠着你？”

林西被这一番诡辩弄迷糊了，“你不是最爱面子吗？现在不要脸起来还真令人刮目相看。”

霍居北吸了吸鼻子，“我不管。你追我八年，我也可以用八年时间追你，双倍十六年，一辈子也行。”

“耍赖是吧？”

“对，我耍赖。”

林西被他搞得有气不知道往哪里发，看他脸那么肿，眼睛也红，无奈道：“你知道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吗？”

霍居北说：“这话在我身上不合适。我的感情没有迟来。我没出轨，给你的也是我力所能及里可以给的最好的。那张卡，不是副卡，是主卡，我全部的钱都在里面。西林娱乐，也是送给你的。只是你早就忘记了，西林路，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我以为你会记得。

说你打游戏不务正业，其实我只是看你熬夜通宵对身体不好。所谓迟来的深情是在交往时没有爱意，但我的所作所为，每一项都在告诉你，我很爱你。

我承认，我嘴巴贱，可，林西。”

他顿了一下，“君子从来论迹不论心。”

“你不能因为我不会说好听的，就说我不爱你。这段感情里，我承认你付出的比我多，你的爱意很明显很浓烈我都看得见。可你凭什么因为神经大条，就认定我不爱你。”

林西听了这么一大段，心里都是无语，这些他确实都不知道不记得。

“你喜欢吃醋，我难道就不喜欢吗？你吃醋的方式是床上往死里做，那为什么，我也是同样的吃醋方式，你就觉得我故意虐待你？”

“做那么久，你也受不了，那为什么你做太久的时候，我说停你不停？”

霍居北停了下来，走到林西面前，“我们之间，是信息差产生的误会，是我爱面子，是你脾气差导致走到如今的地步。第一次你提出分手是因为那张卡，我真的很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分不清主卡和副卡。”

他看林西张嘴想说，先一步开口，“我来替你说，因为你先入为主我不爱你。所以我做什么，在你眼里都不对。第二次你提分手是因为我加了一个男人的联系方式，我更不明白，你竟然不知道他是公司的合作对象。只是因为他长得好看点就认为我想出轨。”

林西说：“你难道不是故意的吗？早不加晚不加，偏偏我在的时候加。”

霍居北承认，“我确实是想看你什么反应想看你吃醋，所以才在你在的时候加，可你也忘记，当天是你先跟别人在舞台上合唱的让我吃醋的。”

“那是因为我根本感觉不到你爱我！”

“我不爱你，会让你草//我？我不爱你，会跟你纠缠十六年？我不爱你，把所有的钱都给你？我不爱你，我会和你住进那套老房子？那套房子你是不是也忘记怎么来的了？”

林西怔住了，“房子？”

霍居北拿下他嘴里的烟抽了一口，“是我赚到的第一笔钱买的，我带你去买的。房产证上写的是你的名字。我跟你不一样，我很穷，卖出软件的钱也只够买郊区的一套老房子，可是我已经把我所有能够给的都给你了。你自己不去看，永远觉得我不爱你。”

“交往后，我们一起住进那套房子。我以为会是好的开始，但却是我们走向分离的开始。我说这些不是想指责你，只是想让你给我一个机会。不要判我死刑。”

“好吗？”最后两个字，霍居北压着声音，尽量用最温柔的语气去说。

林西看着他，眼里没有情绪，“我已经不爱你了。”言下之意，说这些已经晚了。

霍居北没有表情变化，只是点头说：“我知道。我知道后面几年因为你总是迁就我，所以我气焰变得嚣张，很多时候都让你很不开心。所以你不爱我了也是人之常情。但请给我追求你的机会。”

“我...还有好几个十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