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朝不自然的缩了一下脖子,显然很不习惯云淮之又换的另一个称呼,何况这两个字比任何一个都更有份量,更让他不知所措。
所以他试图转移话题,让这个黑夜变得不那么尴尬,“我是不是耽误你写东西了。”
云淮之正低头给他整理鼻子的氧气管,听到后不在意地回道:“不耽误,白天写也没关系。”
带着鼻氧的缘故,陆朝说话带着些鼻音,像感冒了一样,云淮之一度以为对方很冷,所以把他抱的很紧,两只手都握着给他取暖。
“我不冷的。”陆朝被厚实的被子盖了满身,说话时忍不住像仓鼠一样探出头。
有一种冷叫别人觉得你冷,云淮之站在楼下抬头看时就很想这样把陆朝抱在怀里了。
唇角被抬出来的仓鼠亲了一下,紧接着脸颊被双手捧住,云淮之被带着俯下身,陆朝蹭了一下他的鼻尖,又没过瘾一样点了点头,两人靠的很近。
任谁看了都觉得这个动作过于暧昧,陆朝似乎没察觉,好像只是无聊间的动作。
云淮之似乎很喜欢他这些小动作,但担心他坐的不舒服特意调了个位置,让陆朝坐的舒服些,接着埋头离人的脖颈更近了点,嗅着淡淡的葡萄柚。
再抬起头看时陆朝又有了困意,云淮之轻声道:“困了么?”
陆朝“唔”了一声,双手探出被子外,搂紧了云淮之的脖子想要趴在他肩膀上睡会。
这样睡很容易腰疼,于是云淮之把人抱起,“换个地方睡。”
他把陆朝放平,人的双手也跟着垂落下来,云淮之为他整理好被子,本以为对方睡着了,不成想手腕被人重新握住。
陆朝很困,嘴里呢喃着什么云淮之听不清,他微微地下头,“说什么?”
于是陆朝困倦的又复述了一遍,“很想…”
最后一个你字还没有说完,就睡沉了,看来是真的很困了。
云淮之从喉咙处发出一声轻笑,伸手摸了摸人的脸,又转过身去写他的述职报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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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医生一大早就会来查房,以往的每一次他都会看见一个坐起身的陆朝,他原以为今天会和往常一样,进了门就打了个招呼——
“早……”
声音被床上的另一个人的眼神止住,对方食指靠在嘴上,意思是让他不要说话。
他闭上了嘴,很懂眼色的给人关上了门,等着屋子里的人出来。
但很快门被里面的人打开,云淮之站在走廊里问医生:“试剂有给他带来其他副作用么?”
“心慌气闷,容易失眠。虽然在其他患者上也有一些失眠的症状,但他因为心理障碍,要比其他人更严重些。”
云淮之一晚上的好心情全被打乱,“那孕晚期…需要注意什么?”
“会耻骨疼,也会抽筋。不过每个人的症状不一样,陆朝的话,还是多小心为好。”
医生的话已经很保守了,因为还不确定陆朝还会不会出现其他症状,云淮之也很担心他的身体,所以需要他一直在身边。
得一个陆朝,实在是他最幸运的事了。
云林蔼因为时聿突然发了烧,照顾了一夜,白天才知道云淮之回来的事情,处理好理事会的事后他才回到医院来,催促云淮之赶紧交述职报告。
“已经发过去了,您应该回去认真看看了。”云淮之丝毫没注意对方冷漠的眼神,反而催促着让他回去。
意思明了,不要打扰他跟陆朝的休息。
不过后来,云林蔼才说了件很重要的事,“陆衍会在三天后开庭。”
一句话让两个人都看向了他,只不过云林蔼只平静的望着陆朝,他问:“你想去么?”
没等云淮之拒绝,陆朝很果断的说了一句:“想。”
云林蔼点点头,忽略了旁边儿子一副抽象的表情,“好,我来安排。”
他一向尊重任何人,会征求对方的同意,会询问别人的意见,唯独在送礼物这方面独来独往,从不顾别人的阻拦。
云淮之差点要给他爸的嘴缝起来了,但偏偏陆朝说了想,反驳的话在嘴里绕了又绕,视线又与坐着的陆朝对视上,他憋了又憋,咬咬牙:“我陪陆朝去。”
云林蔼听后很想嘲讽一句,作为上校他不去就该揭他头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