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宁好像在少女琥珀色的眼眸中看到了淡淡的嘲讽，尽管那点嘲讽很快就归为冷漠。

她额角青筋暴起，高傲的姿态不在，她在少女面前总是这样，轻易就能被激怒，不见老贵族的优雅气度，毫无理智。

在她松手后，少女继续垂首沉默，一动不动，只当自己是一个人偶摆件。

无奈的情绪在女人胸腔中蕴藏，升起，让她难得感受到一丝苦涩滋味。

她将少女搂在怀里圈住，仿佛这样亲密无间的接触，能打破她们之间凝滞的无形屏障。

她低下头，将脑袋靠在少女纤瘦单薄的肩头，语气复杂，她低声问道：“我的小鹿，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她好像需要一个回答，又好像不需要。

她的问题被空气吞没，没有回响。

少女微微撇开头，垂落的发丝轻轻撩过女人的侧脸，女人忽然叹了口气，温热的气息吐在少女耳垂上，白皙精致的耳垂瞬间通红。

少女僵直了一瞬间，她不适地向一旁让开，女人立刻伸手将她拉回，她依然不发一语。

女人似乎对于少女的反应失去了一切手段，她轻轻叹息，低声道：“一会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不是上次那里。”

车内的氛围陷入几乎凝滞的静默，时间流逝速度似乎都变慢了。

少女看向窗外，窗外的景物飞速后退，城市在远去，她们进入一条乡间道路，地面扬尘四起。

不知道过去多久，她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看上去像是莫宁在乡下的农庄，她大概早有吩咐，出现在她们眼前的都是衣着得体的监工们，农庄内收拾得干净整齐，只是再怎么收拾，家禽牲畜的味道总是难免的。

莫宁先下了车，有人在她下车前就铺了地毯，以防弄脏她的鞋底，但在少女准备下车时，她仍一手将人抱起。

她低声对少女道：“这里味道不太好，你可以往我身上靠一靠，一会儿到地方了我会把你放下来。”

难得的温柔细致。

体温的浸染让香味更加馥郁，带着淡淡的暖意扑满鼻腔。

少女敛眸，熟悉的香味刺激着神经，胃隐隐抽痛。

她在沉默中抓紧了女人的衣服，女人关心地低头看她，少女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她不想开口，避免吸入更多的香气。

馥郁的，浓烈的，独属莫宁的香气。

恶心的，反胃的，无孔不入的梦魇。

什么时候能结束？

真是，难熬啊。

女人终于放下了她，只牵着她的手，走在前面。

这里也与原木之森外围相连。

莫宁在这里建造了一座树屋。

少女抬头看这棵参天巨木，弯弯绕绕的阶梯直通树干上的树屋。

女人回头冲她笑，意外温和的笑冲淡了她眉眼间迫人的气势和傲慢，她的声音听起来温柔得不真切，“我想，我们也该有和平相处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