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块请你唱首歌不过分吧?”
楚知许看着面前喝的酩酊大醉的女人,脸色不由得一黑,她抱着自己的木吉他往后退了一步。
她今天的表演结束了,所以并不打算跟面前拦路且意识不清醒的女人纠缠下去。
尽管女人的举措有些鲁莽,但楚知许还是下意识的伸出手虚扶女人的手臂,礼貌的回应道:“不好意思,我今天的演出结束了。”
“知渝,你喝多了。”一旁的男人拉住他口中叫知渝的女人,“我朋友今天喝的有点多,不好意思打扰到小姐你了。”
“没事。”楚知许的视线随着两人拉扯的动作看去,男人的手环住女人的腰,看起来似乎格外亲密。
楚知许拿不定主意是怎么一回事。
在酒吧里这种事情其实很常见,每次工作结束回家的路上都会碰见这种男男女女拉扯在一起的样子。
就像现在这样。
她不确定男人话里有几分真假,只能缄默不语。
“唱一首呗,我还想听听。”女人挣开男人的手,往前走了两步站在楚知许面前,她抬眸扬起唇角笑道:“是觉得钱不够吗?再多加点不行吗?”
女人从包里又拿出几张现金递给楚知许,她不由分说的握住楚知许的手,滚烫的手心让她受惊似的收回手。
楚知许对上那双眼睛,有些不自然的撇开眼,她没法直视那对含水的眸子,像是盛着一旺清泉,还有因为酒气红透的脸颊和耳尖。
“知渝,别闹。”一旁的男人一脸无奈的拉开女人,那只手又无可避免的抚上女人的腰。
他语气里的宠溺楚知许听的一丝不差,可就算是证明他们很亲密,楚知许还是觉得两人之间差了点什么。
那是一种直觉。
而她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
“两百就够了,想听什么?”楚知许从女人手中抽走两张大额钞票,转身又往舞台的方向走去。
“都行。”身后的女人眨了眨眼,随意找了一个靠舞台前的桌前坐下。
调试好话筒和音响,给吉他插上连接线后楚知许才端坐在台上。
她扫了一眼坐在底下的人,坐在最中间的就是那个给她两百块钱让她唱歌的女人,此时此刻她端着酒杯懒散的坐在一边看着她。
楚知许很难说是什么感觉,但是那双眼睛她着实不想对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自己本身性取向的问题,还是说关于其他的方面,她并不喜欢被这样的眼神上下打量。
将逐渐飘走的意识拉扯回来,楚知许清了清嗓子开始唱,吉他的声音让酒吧里的气氛逐渐变得平和,喧闹嘈杂的空间也因为伴奏的响起变得小声了些。
“我会丢下责任,我会是一个人,不要找我,不要寻我,我会拾起背包走向荒漠……”
楚知许的声音就像许多唱民谣的歌手一样有一种很干净的感觉,就像是灵魂也随之被洗涤。
可看似温婉柔和点旋律里暗藏歌手本人才知道的叛逆,低沉的嗓音和词曲都让这首歌变得颓丧。
一曲终了,台下才慢慢响起稀稀拉拉的鼓掌声,其中就有那位叫知渝的女人。
楚知许明白其实民谣在酒吧里并不受欢迎,只不过她所在的酒吧是特殊的,因为老板喜欢随心情做事。
说什么酒吧的装修就该配上一个会唱民谣的歌手才对。
当然,会找来她一是因为便宜,二是因为她没有工作,三是因为她缺钱。
楚知许很缺钱,真的很缺钱。
可她也不在乎钱,无论钱多少,只要够吃饭,只要能活着就成为她这辈子最大的梦想。
仅此。
这一次,楚知许直接把吉他放进包里,这一次她显然是不会再接受任何人花钱买她一首歌时间的荒唐事。
那个人也不过是因为喝多了而已。
想到这里楚知许抬眸看着女人所在的位置,她又坐在吧台前。
在她身侧有两位男人正相谈甚欢,一个是刚才过来解围的那位,另一位……楚知许并不清楚。
不过这些都跟她没关系,她只不过是一个卖唱的穷鬼罢了。
楚知许手上稍稍带点力气就把吉他背在身后,大大的背包里是她吃饭用的家伙,自然是不敢弄坏的。
她从口袋里拿出棒棒糖,撕开糖纸就将糖果含在嘴里,白色近透明质的糖果,那是荔枝味的。
在员工休息室喝了杯温水,休息了一会儿楚知许才打算从后门离开。
她拉起挂在脖子上的面巾遮住自己的半张脸,挡住夏季夜晚的蚊虫和迎面吹拂而过的绮靡。
嘴里残留的荔枝味早就被白水冲淡,楚知许砸吧着嘴从口袋里又摸出一根棒棒糖,看了两眼犹豫了一下就又放回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