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天川神色微动,但沉默半晌还是定声道:“为了姜家,我不会给你开门的,兄长。”
话毕,他不再管姜鹤如何叫喊,坚决地转身离去。
谢今游有些无措地站在门外。
这是死去的姜鹤想让他看到的场景吗,或许这便是姜鹤和岑念故事的最后一部分吧……谢今游闭上眼睛,感觉心里微微发紧。
自穿书以来,他一直把遇见的所有人当做NPC对待,就像看电影一样旁观他人的喜怒哀乐,可是现在他好像真真切切地为这个认识不过数月的人感到伤心。
他将额头靠在门沿上,思索着自己可以做些什么改变现状,但是内心深处知道做什么都是徒劳,因为他所看到的一切曾在过去真实发生,是已然成为定局的故事……
“谢兄。”
就在他一下一下用额头撞门沿的时候,谢今游听到了一个什么声音,由于听不太真切,于是停了所有动作,专注地等待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果然,不多时谢今游又听到了那声——“谢兄”。
是姜鹤?不对,方才姜鹤明明听不到他问话的声音,怎么会知道他此刻正在门外?
那叫他的到底是谁?
谢今游猛地抬头,从床上坐起。
眼前是黄花梨木制成的立柱,上面挂的浅黄色床幔正因为窗口一抹微风轻拂,他环顾一周,终于确认现下是在雀桥宴的住处不错。
谢今游呆坐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入梦前的情景,直觉得头痛。
他是怎么躲过箭雨,又是怎么从湖中游出来的?脑海里完全没有那一段记忆……
抬手去敲疼痛欲裂的额头,这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已不是先前穿的那套,似乎是……江听给他换的。
想到这里,湖中两人相拥的画面猛地钻进脑子里,谢今游一缩脖子,感到心跳忽的加快。
可又想到二人同为男子,拥抱、换衣服这种小事分明不值得大惊小怪,他就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思忖着心跳加速莫不是什么溺水后遗症?正在这时与堂屋相连那边的珠帘被人撩开——
“长老,你醒了!”江听端着盛满水的木盆走进来,语气中有一些惊喜之意。
谢今游看着江听放下木盆浸入毛巾,揉着额角问:“我睡了多久?”
“长老高烧昏迷,睡了一天一夜。”江听拧了毛巾给他递过去,缓缓道。
“发生了什么事?”谢今游接过毛巾,随便擦了擦脸。
江听知晓他问的是那日坠湖之后的事,便借口弓箭手太过废物胡诌了一番,说完微微抬眸观察谢今游反应。
谢今游头还疼着,脑袋里又惦记着梦里与先前的事,不疑有他,点点头接着问:“后来呢?”
“十二卷发现院中有人闯入便报了官,那些弓箭手迅速逃离现场……”
看来是得了吩咐暗中行事,郡主不希望刺杀之事败露落人口舌。
“姜鹤他们怎样?”
“姜天川得知此事,昨日便带人前来把姜鹤捉回了姜家,岑念现下还在楼内,已收拾妥当打算今日离开汴河县。”江听一一答道。
谢今游听完,想起方才梦里姜鹤被关禁闭,料就是被带回家之后的事情。
不知道姜鹤特意让他看到这些,是想让他做什么呢?
谢今游苦苦思索无果,倒觉得一阵肚饱气胀——看来昏迷这段时间被江听照顾得很好——于是准备下床走走消食,谁知刚准备起身,一不留神扯动了手臂上的伤口,当即被疼得龇牙咧嘴。
江听赶紧从柜子里取出药盒,来床边坐下,又拉过谢今游受伤的那只胳膊过去看。
果然是伤口裂开了,纱布上渐渐渗出鲜红的血来。
他垂着眸悉心去拆纱布,认真又熟练地取了棉花与药来擦拭,伴着擦拭的动作,还轻轻冲伤口吹着气。
谢今游被这呼吸弄的后背发痒,暗自捏了捏食指关节,试图扯开注意力:“要是陈丹青在就好了,别说这点小伤,就是手断了他也能给人接回来……”
江听闻言指间动作一顿,垂下头轻声道:“长老,弟子医术不佳,非常抱歉。”
听到他声音明显冷了几个度,谢今游梗了梗脖子暗骂自己蠢货,说的这是什么话。人家小魔王给你照顾就不错了,还说这些不知好歹的,真是给自己该死的道路添砖加瓦。
“我不是这个意思……”谢今游还没想好应该借口是哪个意思,只得干笑几声。
“长老,”江听给他把伤口再次细心包扎好,低头垂眸看不到眼中情绪,“长老醒来后,问了一堆不在身边的人,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