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知仙山之主如今占据最南端的仙山海岛十万里,庇护罪妖无数,乃万妖之首。
听人提及小徒孙,褚师白放下手中的茶杯,忍不住侧了侧身姿。
“如今那么多大小妖聚集在仙山也能相安无事,让他出手解决个魇鬼那不是一根手指的事情?”
“本身那位老国君年轻时也是个不走寻常路的……且他向来与仙山主私交甚好,会来求助也不奇怪!”
“可山主从前可不就是仙门的人吗?还是那第一仙门云梦宗的人。”此言一出,立马引来反驳,
“曾经,是曾经,现如今的第一仙门乃万径宗,你这话可别被万径宗的弟子听见了,可不饶你!”
褚师白对他话语里强调的“曾经”两个字就觉得非常的玩味了。
叶宣李玥沉重脸色,却苦于不能上前反驳:被我们云梦宗弟子听见,也不能饶你!
那人被吓唬得压低声音四处张望: “那是如今!我说的是三百多年前……”
“哎,你们别私下乱说,万一遇到两个宗门的弟子,那可是打起来的事……”
叶宣与李玥按了按手中的剑,却见师祖眉毛都不抬一根,淡定得很。
褚师白从前就对这些虚名不甚放在眼里,反而觉得那些个仙门仙首们,非要个个整天为这些东西明争暗斗的,无聊得紧。
如今,也是不甚放在眼里的,只是听见竟心里略微不舒服了。
主要是想到那帮迂腐的仙首老头子从前都被她气得不轻,如今爬到了她头上,若知道她回来了,又穷又弱,一手创立的云梦宗摇摇欲坠,不知要怎样假模假样“恭贺”她一番了。
啧!晦气!
叶宣只得忍下要替本宗门出头的情绪,给那只上好的茶壶加了水,再仔细盖上盖子,低声问道:“师祖,魇鬼是什么东西竟如此厉害?”
“魇鬼,由戾气怨气极重的人死后所化。能把人魇住,慢慢被吸食干净!理应不是多可怕的东西……就是十分的恶心难缠……”她捧着茶水暖手也不喝,有些厌厌的。
“我们也要去除此妖物吗?”李玥提到斩妖除魔小脸兴奋得红扑扑的。
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仙门弟子,格外天真无邪,总是轻易会对那匡扶正义热血沸腾的画面想入非非。
她很明显已经忘记了,不久前,他们才刚被仙山几只狼妖虐趴在地上。
李玥自小在扶月峰修炼,是师父眼中的亲传大弟子,师兄们眼中活泼可爱的团宠小师妹,就算日常有些除小妖物的历练,也不过是师兄在前厮杀,她跟在身后捡捡经验值,离真正的斩妖除魔惩奸除恶还差得远呢。
师祖叹气若放在身死之前,本师祖定然二话不说,拔剑就走。
尚如今,这么难缠的魇鬼……她端着茶杯仔细暖了暖手又抿了一小口,现在这身子只适合送入妖口,只怕老妖怪还嫌弃硌伤它牙齿。
所以,并非是她要去凑热闹斩妖除魔,而是柳宗主传讯说,招魂灯先前曾感应过有她的神魂碎片在北方,但是却招不回来。
她淡淡开口道:“妖见到我可能更暴怒几分。”
……
叶宣与李玥神思不定地对视了一眼。
褚师白微笑着小嘬了一口茶道:“我们还是别去惹怒它们了。”
嘶,实力不允许。
李玥看了一眼师祖大多数时候一直别在腰间安安静静的长笛,平常不露锋芒,玉质婉约,沉着古朴。
然而那天见师祖拔剑斩杀狼妖的那一幕一直在她心里激荡,徘徊不去,心神向往。
腰间玉笛瞬间化作长剑,光芒大盛,宛若游龙,锐不可挡,杀气惊人!
而他们师祖长身玉立,身姿卓越,就如她手中长剑一般锋芒在侧,仿佛利刃在手,便可上斩诸神下斩人魔!
恣意又张狂!
与眼前此刻皱着鼻子,低头乖巧喝着茶的娇贵模样,那可真是天差地别!
褚师白偏头凝神,回想的是被云梦宗徒子徒孙掀了棺材板强行复活的这段日子,经历体验颇为心酸,不由回想起——
三百年后的重逢。
在她看来,不过是昨日梦醒。
然,未料沧海桑田,怎么连心尖上的小徒孙也陌生至此了呢?
想起来半个月前山门前重遇那一幕,就心里一阵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