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桑国历205年,夏至。
皇宫里一片歌舞升平,光是出入的奢华马车就过百辆。
今日是国君宠妃陈贵人的生辰,自然是举国库之力穷奢极欲地铺张浪费!
十岁的岁幽一如既往地带着大批的随从,前往主殿找父君请安,至于谁的生辰,她从来不放在眼里。
越是接近那个骄奢淫逸的地方,她越是条件反射般生理反胃浑身起汗,她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下,让疼痛迅速帮助自己镇静下来。
身边的宫女琴儿满眼心疼地喊了一句:“公主……”
极少有人知道这位娇纵跋扈的公主大腿上满目疮痍伤痕累累的惊天秘密。
陈贵人众星拱月般躺卧在主位的贵妃椅上,春光乍泄;底下轻歌曼舞,臣子与邻国王公大臣也位列其中,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岁幽公主目中无人径直走进去,身后随从哗啦啦跟了一大群。
她跑了一眼,父君不在,便耐着性子,决定忍耐片刻。
整个大厅因为她的出现而突然安静了下来。
舞娘哗啦啦匍匐在地。
大臣们都低垂着头,生怕一个眼神乱飘不小心开罪了这位,那可是轻者掉脑袋,重则株连九族。
她就这么站在中央的位置,动也不动,然后身后出来一群人手脚麻利地给她布置好柔软舒适的椅子,再给她摆上一桌精致的食物,她才施施然坐下。
陈贵人倒有些不乐意了,她此刻正是盛宠冲天,就算这小公主怎么嚣张跋扈,还不是被她父君宠坏的小丫头而已。
这位公主平日里不把她放在眼里就算了,今日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感觉自己需要争回一点面子!
趁着几分酒意,她壮着胆子高估了自己一点点,冲着今日比任何人还要空前的宴会盛况。
陈贵人挪动着贵体缓缓扭着腰肢向她行来,尽量假装亲切道:“幽儿……”
岁幽公主神情冰冷,看也不看她一眼,甚至余光透着不耐与厌恶。
“公主的大名也是你配叫的吗?”公主身旁的宫女琴儿大声驳斥。
陈贵人一张天姿国色的脸僵硬了一秒:“公主,今日是我生辰,举国同庆,国君大赦天下为我积功德,如今满堂宾客,你若是来道贺的,我自是欢迎,你若是并无此意就无谓打断我们的宴会,你看大家都看着呢……”
她言语气焰略微嚣张了,早就该让这丫头知道,如今谁才是最受宠的主。
岁幽公主目不斜视:“你是什么东西?”
声音不高不低,却清脆地落入在大殿上的每一个人耳朵里。
“我来给父君请安,与你何干?”
陈贵人再也端不住表情,压低音量狠声道:“岁幽,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再过几年也不过是个乖乖出嫁给国君换取利益的赔钱货色,就算宠上天,你以为你还能嚣张多少年?我才是可以一直在你父君身边的人!”
她阴沉着一张绝色脸蛋,像淬了毒的蛇蝎美人。
公主们被嫁掉已经是荣宠,很多没出过宫就被折磨致死,岁幽可算是活在这宫里最有病的一个!疯病,却刚好投了同样变态疯魔的国君的喜好!
所以,她一直头顶着最受宠小公主的荣宠!
恶名昭著!无人敢惹。
今日这位陈贵人真的有些盛宠而骄了!
“呵呵……”
“你……你笑什么?”陈贵妃恨不得上去抽她那小脸蛋两巴掌!这小东西笑起来竟不像是个人!
让人十分的不舒服!
岁幽笑得十分疯癫:“笑你天真。”
就算眼前这个变脸的陈贵人看上去十分的可怕,可是她一点也不畏惧,她真正害怕到骨髓里的那位恶魔让她从小就一直活在地狱里,她又怎会惧怕陈贵人这种兴风作浪的小妖小怪?
不过既然陈贵人敢出口侮辱她,作为恶毒的公主,怎么可能不给她应有的教训?
她面无表情道:“来人,按住她。”
几个武装的侍卫竟真的出来把陈贵人架住。
周围乌泱泱上百人,此时竟安静得一根针掉落地上都能听见。
陈贵人不敢置信地尖叫着:
“放开我,你们胆敢!你们好大的狗胆!放开我——”
她疯狂挣扎着。
啪——
一巴掌响彻整个大殿。
岁幽公主看了一眼通红的手掌心,笑得疯魔:“凭你也配和我说话?”
十岁的女孩抬着高高的下巴,趾高气扬。
若是陈贵人安静些,她来请个安自会离开!
偏她要走上前来招惹她!
陈贵人那张貌美如花的脸蛋哪里受过这等侮辱?
平日里,都是她高高在上地打别人耳光,她知道这位小公主不好惹,她从来不敢主动招惹她,可今日是她的生辰!
连国君都为讨她欢心,费尽心思给举办如此空前的盛大宴会,她就看看等下国君来了,这位公主怎么收场!
陈贵人心底一阵算计!哭得更凄厉了,把发髻都弄乱了。
小公主上前一步,凑近她耳边阴森森地说:“陈贵人有没听说过一些传闻?我宫里埋的那些白骨挖出来可以填满你宫里的那张池塘!”
陈贵人惊恐地睁大眼睛,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你,你是魔鬼!”
岁幽越发笑得像是嗜血的怪物!
就在此时,
“国君到——”
一位身穿刺绣着华丽金龙纹君主服的中年男子身后跟着几个侍卫缓缓而至。
百余人赶紧行跪拜礼。
只有岁幽还站在大殿中央,甚至有些无聊地用脚踢着地面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