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自觉眯起眼睛,那两条几乎看不见的缝隙里,露出一闪而逝的凶光:
她谁?我掀桌。
管家偷偷按住他的手,劝道:
不,忍忍,咱再忍忍。
褚师白自是把两人的小动作神情都看在眼里:小昀渊,他生气了!快护住本师祖。
相里昀渊面无表情传音:师祖,弟子实力不允许。我只是个小小的金丹……
哦豁?
咱祖孙感情竟是这般淡泊的吗?
……
“哈哈,哈哈,仙长们请进、请进,我们进去再说。”最后还是朱大善人自己打破尴尬。
众人只好重新回到了宅子内。
朱大善人吩咐下人高高兴兴,热热闹闹地开了宴席。
“昨晚夜深了,来不及问,听闻你们此行是有除妖的任务在身?”
柳师兄大大方方说:
“我们昨日寻到离此地两三里外迷了路,遇见一个砍柴人,他告诉我们可以过来大善人家问问路。”
“哦,如此说来,各位小仙长……附近竟有妖物出没?”
“我们也想向您打听一番,不知您可曾听说过?”
“我们祖上几代居住于此,倒真未曾听说。”
柳师兄谈到妖物,神情肃穆。
“不过我们虽久居在此深山老林,可坚持日行一善,从不与人结怨,自是从未招来什么妖物。”朱大善人如此说。
“自然,自然。”
-
宴会结束,所有人回到了各自的房间里。
甲厢房:
“奇怪,你闻到了吗?”
“什么?”
“房间香薰是被换过了吗?”
“啊,你看,换成了新鲜的花束。”
师兄疑惑道:他们怎么知道我不喜香薰的味道?
“许是昨晚我们说的时候被路过的丫鬟听见了吧?”
“哦。”
乙厢房:
“师兄,你瞧,今天荷花甘露饮,果真还搭配了莲子糕。”
“我可是许愿成真了啊。”
“我昨日不过提了一嘴,太好吃了。”
“你少吃点。”
丙厢房:
“师兄,你何时新买的话本子?”
“什么话本子。我不过随口说说而已。”
小师弟指着书桌上整整齐齐摆着一摞。
这位师兄也惊奇了:“我上哪儿买?这不是桥都断了吗?”
“那是谁放在此处的?”师弟皱眉。
师兄十分开心:“你别管,你不看,我自己看。”
说完自己开开心心地全部抱走了。
-
小师妹开心地道:“师姐,我的被褥换过了。不仅加了厚厚的一床,似乎还被烘过,摸着非常的温暖。”
雪灵奇怪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许是我今天在花园里提一句的时候,被那几个仆人听见了,所以给我换了吧?”小师妹可不管这些。
雪灵嘀咕:“他们的耳朵这么灵?那么远都能听见的吗?”
相里昀渊与褚师白正一前一后,慢慢走回自己的屋子,恰好路过他们的房间,一路把他们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走到最里面一间房间的时候,相里昀渊特意提醒道:“师祖,我就住在您隔壁。”
褚师白长腿一伸,踏进自己的房内,摆了摆手道:
“嗯。好好睡觉。”
昀渊:……
师祖,她又想背着我干坏事。
-
半夜,无星无月无风。
褚师白在长廊处见着了依靠墙而立的方正少年:
“柳长生?你在这做什么?“
“师前辈,我打算今晚在此守夜。毕竟是出门在外,弟子们应该谨慎些。”他神色有些欲言又止,不知该不该把心里隐隐约约的不安告诉前辈。
“嗯,是该谨慎些。”褚师白夸奖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继续走到开满荷花的池塘时,周围一片寂静。只有满天的灯火倒映其中,明明灭灭的,显得这水特别的幽深。
看久了,好像里面能随时蹿出一只吞人的怪兽。
突地,一道嗓音介于少年与成年男子之间,在背后响起:
“师祖又要去哪里?”
“赏月。”褚师白张口就来,这可真是个甩不掉的小尾巴呀。
相里昀渊与她一同看着那水中的倒影无情指出:
“今夜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