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师白自是不跟这小东西计较,挽着长笛轻松几个瞬息移步,它也啄不到她,只会更气得呱呱乱叫!
“小东西,真的反了你了!你有没打听过,整个云梦宗地界范围都是我的?”褚师白边云淡风轻躲闪着边说,“你竟敢鸠占鹊巢了?我家小徒孙善良不赶你走,你便以为这山头就是你的了吗?”
“鸦——”
“好啦,你声音很难听耶,会吵醒小昀渊的!”她掐了一道决给它禁言了!
还把它以奇怪的姿势定住,羞耻摆放在石桌上好几个时辰——
“乖!”褚师白拍了拍它愤怒的小脑壳,然后毫无障碍地径直而入!
每每激得小乌鸦双目圆睁,血丝暴涨:畜生,你回来!
莫名想起这些来,褚师白微微勾着唇角,远望着他们相携而去的背影:莫不是,从前就看上我们家昀渊了?
昀渊可真招桃花呀。
乌晚晚感觉背后一道如鞭子一样冷酷的目光如影随形!
不过如今她才不怕她呢!
哼!
她挺了挺背!有山主哥哥给自己撑腰!
-
仙山主峰大殿内。
乌晚晚围着昀渊有水了好几刻钟了。
殿外的青冥伸出头往里看了一眼,还没结束……又赶紧缩了回去。
乌晚晚的声音在大殿上显得异常的掷地有声:
“本来我游山玩水好好的,听说褚师白竟来了我们仙山,我都不敢相信!你竟然还让她使用咱们好不容易收集的魂石?”
“山主哥哥,她是在利用你,你都看不出来吗?”
山主哥哥一双漂亮的凤目一遇上那个女人,就得瞎。
相里昀渊轻轻地扫了她一眼,看她宛如只炸毛的小黑鸦,在殿前走来走去的……
“我怕她不来利用我……”
然后风轻云净地拿起一旁堆积成山的公文开始查看。
她更气了:“山主哥哥,她害你至此还不够吗?”
他握笔的手明显一顿。
见状,她赶紧见缝插针:“我亲眼见你受过的那些苦……那分明就在她眼皮底下发生,她却浑然不觉,她就真的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吗?”
相里昀渊淡淡的眼眸里似乎被染上了一阵萧肃的山风,十分冷寂!
乌晚晚继续苦心劝道:“就算她不知情,但他们逼迫你腕心取心头血呢?”
他抬起头,忽略她愤愤不平的神情:“此事不必再提了。”
乌晚晚不可置信:“怎么可以不提?就为了收集她的残魂。有人考虑过你会因此性命不保吗?”
又咬牙道:“凭什么她就值得所有人飞蛾扑火去救她!”
闻言昀渊眼神微动了一下,低语道:
“她,值得。”
乌晚晚更激动了:
“山主!!”
站在殿外守候的青冥吓了一跳!
小主这是怎么了?从来未见她对山主发这么大脾气,咱不敢听不敢问!
乌晚晚愤愤指着外面道:“仙门中人皆是道貌盎然的嘴脸,其实自私自利,冷血无情,你还没看够吗?”
尤其是褚师白这个女人和她的云梦宗!
昀渊默然了一会儿道:“你回去休息吧,我累了!”
随后把青冥喊了进来。
乌晚晚见他心意已决,只得恨自己没能力让他清醒:“山主哥哥……我替你不值!你为何就是执迷不悟呢?”
明明天地间如此强大精明的一个人,为何这些年扑倒在褚师白这个坑上过不去了?她实在是劝不动……
他抬眸缓缓道:“我不是在救她,我是在自救罢了。”
她就是那一道刺破了万年岁月的沉寂,刺破了层层牢不可破的漆黑,直达他心底的光束!
如剑,灼热!
但又有谁抓得住光呢?
他缓缓伸出五指,透过它看着指缝间的光线变幻无常。
这些年,无数次,只要他用力合拢手指就会失去它!
一切重归于黑暗!
当初,那个身受重伤却拼死把他藏在身体之下,颤抖地替他挡下雷劫的云梦宗师祖,她也没考虑过自己会不会因此而丧命吧?
那是他第一次懵懂知晓,竟是有人会愿意舍身,替自己挡住雷劫……
不问缘由,不顾生死!
即使后来,他明白她此人生性如此,表面离经叛道,飞扬跋扈,其实锄强扶弱,把苍生大义看做己任,义无反顾,从不回头……
她挡下雷劫救他,并非因为他是特殊的一个。
仅因为,他与其余生灵,在她眼里,没什么不同。
这世间,有些人……仅仅是存在着,一身风骨凛凛地站在那,就足够治愈人心了。
乌晚晚心惊于褚师白是个可怕的人,因为她总是能轻易蛊惑人心,把人变成疯子为了她飞蛾扑火,山主如此,另外一个更可怕的人亦是如此!
她跺了跺脚,真的着急了,想到了眼前最紧要的一件事:“山主哥哥,你是不是忘了500年的雷劫期将至?你如今神力枯竭,要抗住雷劫自保尚且难,为何还要耗费在她身上?”
“云梦宗师祖的命就是命,你就不顾自己的性命了吗?”
她满眼的心疼与不甘,一路走来,她知道了太多他的伤痛,替他不平和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