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月想过此行可能得不到好脸色,也做好了与对方绕圈子的准备,却没想到这位夫人如此泼辣不讲究,跟他们所了解的上京贵夫人完全不一样。
“嘿,这位尚书夫人和村东的王嬢嬢有的一拼,我刚才都插不上嘴。”清枝拍拍自己的胸膛,一脸后怕,“骂起人来可真厉害,那口水喷的到处都是,离得近,差点喷我身上了。”
“是啊!”
他们三站在工部尚书府门口面面相觑,片刻后,颜朗侧头看向卿月,问道:“月儿,我们是不是该进宫了?”
“嗯。”
倒不是他们吵不过,只是大好的机会不利用起来太亏了,该让陛下知晓他们有多不容易。
“既如此,趁着天还没黑赶紧去,晚了宫门落锁得拖到明日了。”
颜朗心中是抑制不住的兴奋,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他们必须赢得漂亮,最好能一劳永逸,顺带绝了其他人想要攀扯诬陷他们的心。
——
工部尚书莫大人与刑部侍郎黄大人是连襟,两人的妻子是亲姐妹,关系极好。
而莫夫人是个火爆护短的急脾气,外甥在宫宴上出事被迫娶一个庶女,别说作为亲娘的黄夫人了,就是她这个做姨母的都憋着一口气。
是以,前两日妹妹过府同她好一顿哭诉,说了许多委屈的话,她也从妹妹口中得知这件事还有苗疆人的手笔,并对此说辞深信不疑,想尽办法为妹妹和外甥出一口恶气。
她农妇出身,不懂什么朝堂大事,做人做事大多保留了以前那一套,上京城的夫人们都不爱与她往来。
因夫君时常告诫,她不敢明着打上门耍泼妇那一套,便听了好姐妹的意见利用多种方式将消息散播出去。
她想啊!
既然不能打不能骂,那就偷偷摸摸,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毁掉苗疆贱蹄子的名声总能行吧?
毕竟像他们这种有头有脸的人物最在乎名声了,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真面目,让他们在上京城混不下去。
莫夫人自认为行事天衣无缝,还给妹妹那边报了喜,不曾想高兴不过一日人家就登门问话了。
卿月简简单单三两句话就轻易挑起了她的怒火,让她失去理智,直接将夫君的叮嘱和告诫抛到九霄云外,而后动作自然流畅,掐着粗壮的腰身破口大骂起来,骂到最后,她还命人将卿月他们赶出去,狠狠出了一口气。
她自个洋洋得意,殊不知自己愚蠢的行为给丈夫和儿子添了多大的麻烦。
卿月三人目的地明确,直奔皇宫而去。
因他们身份的特殊性,人刚到宫门口消息便传到庆元帝耳中,有他老人家的应允,卿月他们一路顺畅,不仅没人阻拦,行至一半路程,还有小太监匆匆小跑出来迎接。
一入勤政殿,卿月还没开口就见颜朗以一种非常浮夸的姿态跪扑到庆元帝龙案之下,大声嚎哭起来,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陛下,您要为我们做主啊!陛下!”
卿月和清枝:……
庆元帝:……
“我们才多大啊?十几岁在家人眼里还是小孩子。”颜朗声泪俱下,也不管其他人怎么想,谨记此行的目的,表现得要多委屈有多委屈,“我们谨遵陛下您的命令不远千里而来,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才侥幸来到上京,见到英明神武的陛下。”
“陛下您对我们就跟对自家晚辈一样好,我们都记在心里,暖滋滋的,可是可是……陛下!”
卿月、清枝下意识后退两步,面上露出些许尴尬神情。
“陛下,您要为我们做主啊!他们……呜呜……他们见我们没有长辈家人在上京城,欺负我们无人撑腰,都快把我们欺负死了,您若是不帮忙,今日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好了好了好了,别嚎了,大过年的,你别把朕的勤政殿嚎塌了。”
庆元帝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无奈地出声调侃,用一句玩笑话化解了当下略显荒唐的境况。
颜朗被他的话一噎,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情绪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神情僵硬一瞬,有颗泪珠挂在修长的睫毛上要落不落,被他抬手抹掉了,神色也很快缓和下来。
“有话就说话,哭哭喊喊像什么话。”
庆元帝故作生气,用威严不容置疑的语气问道:“说吧?想让朕替你们做什么主?”
颜朗正要接话,忽见庆元帝眸光一凝,接着又是一句:“阿月来说,朕现在不想听到你的声音,太吵了。”
颜朗:……
被嫌弃的颜朗默默站起来后退十来步,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想到刚刚抓马的行为,他恨不得当场挖出一个洞钻进去,好掩埋他丢尽的脸面。
说好的演戏呢?
说好的一起告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