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奶奶的狗东西,欺人太甚。弟兄们,随本将到北门迎敌,杀他丫的片甲不留,犯我邕国者,虽远必诛,杀!”
“杀杀杀!”
“杀杀杀!”
庞进一挥刀,城中巡查的将士们停下原来的活,群情激昂,士气大盛,喊杀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百姓们遵守规矩闭门锁户,听到将士们的呐喊心中也跟着震荡,不过他们不敢出去,只从门缝窗缝偷偷看一眼。
“杀杀杀!”
“犯我邕国者,必诛,必诛,必诛!”
将士们心里都憋着一口气,收到命令立即动身,从城中各个方位奔向北门。
卿月他们也听见了喊声,隔得远,传入王府时,声音不算大,却意外地震撼人心。
他们知晓,战事真正开启了。
卿月没了睡意起身迅速穿好衣裳,清枝与颜朗亦然,自小培养的默契在此时此刻再次展现出来。
前后不到一刻钟,三人又在卿月的房间汇合了。
“阿朗,你去大厨房走一趟,多拿点馒头烧饼。清枝,你负责收拾外出需要的物品,护甲、趁手的兵器、紧急情况使用的暗器毒粉统统整理在一起,饭后我们分一分。”
“好。”颜朗、清枝异口同声,说干就干。
一个时辰后,他们三人出现在北门,与明堂叔二人汇合。
“明堂叔,情况如何了?”卿月问。
“蒙国大概来了三万兵马,许是早有预谋,他们抵达城门口一刻不停歇,直接下令攻城,打了一个时辰,对方还没有停下的意思,我们的人轮流休息吃早饭补充体力。”
北原城守城军只有五千,两个城门,一北一南,北门乃战争主场,目前有三千兵马轮流防守,南门留一千人,余下一千穿梭在城中各条街道保护百姓,以防奸细、内贼作乱。
卿月将提前准备好的一大包馒头烧饼递给明堂叔,叮嘱道:“蒙国居心叵测,攻打北原城估计存了牵制王爷大军的想法,大军对垒,安平县那边的压力更大,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有援军赶回来,我们都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明堂叔,你们先垫垫肚子,给其他将士也分一分,多存一份力气,我与颜朗上城楼看一看。”
“好。”
明堂叔接过一大包吃食,不放心道:“城楼上箭矢乱飞,你们小心点。”
清枝闻言,也忙跟上去,“圣女,我也去。”
——
自从来到北原城,卿月他们听过无数关于战争的事例,也参与了战前准备。
然而当他们真正直面战场,看着活生生的人瞬间功夫便血溅当场成为一具尸体,一个又一个并肩作战的伙伴倒下,心里的滋味无处言说。
沉重,愤怒。
他们拼命挥舞手中的刀剑,努力压制胸中的怒意,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射出一支支扎向敌人胸口的箭,不知不觉间,他们也成为了守城军中的一员。
这里没有圣女,没有长老,没有王爷,只有满腔护国心的邕国子民。
卿月不知道自己挥了多少次剑,只知道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汗水混合着血水湿透了她的衣裳,她没时间去分辨落到身上的是谁的血,打着打着,人就麻木了,双臂仿佛灌了铅,全靠毅力在支撑。
终于,久攻不下的蒙国士兵泄了那股气,鸣金收兵,北原城的守城军们也能趁此短暂时间好好休整一番。
没了刀光剑雨,卿月整个人累的不行,毫无形象地依靠在城墙边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颜朗杀掉最后一个爬上城楼的蒙国士兵,第一时间搜寻卿月的身影,踉跄着朝她走来。
“月儿,月儿,可有受伤?”
卿月摇摇头,已经不想说话了。
“没有就好,你歇一口气就回镇北王府去吧!”颜朗不想卿月继续留在这个危险的地方,“一战下来,大多数人都带了伤,我听闻城中的大夫不够用了,你懂医术,在后方接应伤员也是守城的一种方式,这次你听我的好不好?”
颜朗眼神中的担忧与关切太甚,卿月想忽略都难,想了想,她也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这种情况下顾不得太多,城楼上多她一个少她一个都不影响什么,既然后方缺大夫,她便去后方好了。
思及此,卿月点了点头,等恢复些许力气就直接下城楼给伤员包扎伤口去了。
望着她虚浮的背影,颜朗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头微微昂起,茫然地望着蔚蓝的天空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