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们已经赢了,明明好日子就在眼前。
那将士死前的一幕不断在颜朗脑海中循环,他心如刀绞,怨自己的反应为什么不能快一点,如果他早一点发现那支箭,快一步将人拉走,是不是就能有不同的结局了?
他自责,他怨恨,巴不得自己能长出一双翅膀直接飞下楼,一刀宰了那个放冷箭的狗东西。
是以庞将军命令一出,他毫不犹豫地跟上了,驾马飞奔直接冲到庞将军前头去。
什么尊卑有序,什么规矩礼仪统统抛开,他本就是苍落山中自由自在的鸟儿,不该被束缚,这种情况就该随心所欲,凭本心冲在最前面,为那个怨死的将士报仇。
蒙国的士兵本就累得不行,这会儿看到守城的镇北军跟疯了一样,一个个都慌了神,丢盔弃甲,四散逃命,军令啥的都不顾了。
那个蒙国的将领拼命嘶喊,试图让手底的兵冷静点,听军令,为此还杀了好几个自己人,试图震慑那些逃兵,然后都是徒劳。
他因为手底下的人不听话而暴怒,却不知自己早已被盯上了。
颜朗驾马疾驰目标明确,一路撞飞好几个蒙国士兵,直接冲到那个蒙国将领跟前手臂一抬挥刀砍过去。
蒙国将领一惊,赶忙抬枪抵挡,同时驱马后退,躲过了颜朗这一击。
他们二人一个久经沙场经验丰富,一个初生牛犊心怀愤怒,一时间竟打的难舍难分,只是颜朗到底缺了经验,后劲不足,蒙国将领缓过来后,他渐渐落了下风。
庞进见状大喝一声,一刀砍掉一个蒙国士兵的头颅,挥着染血的长刀加入战局,蒙国将领一对二不敌,被庞进的长刀挑下马,颜朗打配合果断出刀抹了蒙将领的脖子。
“好小子,反应真快,记你一功。”
庞进哈哈大笑,挥刀砍下蒙将领的头颅用刀尖高高举起,大声喊道:“你们的将军已死,投降者不杀,逃跑者杀无赦。”
他喊话用的是蒙国语言,不仅蒙国的兵能听懂,大部分镇北军也能听懂。
话音一落,阵阵喊杀声响起,震天动地。
“杀!”
“杀!”
“杀!”
颜朗在旁看着这一幕心潮澎湃,也跟着大喊起来,不知不觉间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声音也随之哽咽起来。
他是南地苗疆人,却在此时此刻拥有了北地镇北军的军魂。
犯我邕国者,必诛。
那些四散逃离却来不及跑远的蒙国士兵看到这种场景心彻底凉了,一个个失去斗志松开了手里的刀,缓缓举起双手,投降了。
“杀杀杀!”
颜朗跟着大喊,只觉得心里痛快极了。
庞将军下令收缴俘虏的兵器,清点人数,将所有俘虏全部赶回城中,暂且关押进府衙牢房中,听候王爷处置。
扫尾工作没颜朗什么事,他便自行先回城中,同样是骑马奔跑,回城的过程中,他明显感觉心头松快,压抑的情绪全都没有了。
“驾!”
城门没关,但考虑到城中人多,颜朗还是放慢了速度,一入城,就看见一排排高举的火把,不管目光往哪边看,都能对上无数双激动好奇的眼睛。
百姓们围在城门附近,即便受光线影响看不到外面的具体情形,也能通过声音脑补一出胜利的戏码。
颜朗很激动,也很高兴,因为他一眼就看见了混在人群中的卿月,她在冲他笑,她动了动嘴,不知道说了什么?
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荡翻身下马,朝卿月跑去,随即将人拥入怀中,紧了又紧,在百姓们的欢呼起哄声中笑得开怀。
月儿她也在为他骄傲吧?
——
北原城保卫战大胜,助长了镇北军的士气,也狠狠踩了蒙国军一脚,挫了他们的锐气。
蒙国营帐中,阿朝鲁一脸阴沉盯着跪在下面的六王子巴塔,努力压制自己翻腾的怒火。
“废物,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要你何用?”
“砰!”
一个茶杯自前面飞过来,偏移了方向,狠狠砸到地上四分五裂,茶水溅在巴塔的衣摆上,片刻功夫就晕染了一大块。
巴塔没说话,只低着头默默承受阿朝鲁的谩骂,眼底划过一抹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