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卿月记事起,颜朗和清枝就陪伴在她身边了。
他们一块读书、习武、练蛊,吵吵闹闹间就成了大人。
卿月肩挑整个苗疆盛衰重担,对自己的要求很高,整颗心几乎都扑在学习秘术和管理苗疆各项事务上了。
她没什么特别的喜好,心情也常年无波无澜,就算受伤也顶多皱一下眉头,小小年纪活的像个小老太太。
只有和颜朗、清枝在一块时,才显得活泼些,像个孩子了。
清枝和颜朗从小就不太对付,他们会因为长老夸了对方却不夸自己而吵,会因为对方多吃了一块糕点而吵,还会因为卿月和对方多说了一句话而吵。
两人都是要强不服输的性子,一旦吵架或者打起来,长辈劝和都不顶用,非要卿月介入才消停。
那时候的他们还不懂“圣女”这个称呼意味着什么,他们只当卿月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姐姐。
渐渐的,三人都长大了。
懂事后的清枝和颜朗不再打架,只是依旧看对方不顺眼,时不时互怼几句,反倒是卿月多了一个小小的烦恼。
那个从小就跟在她屁股后面姐姐长姐姐短的小阿朗突然死活不愿意再唤她姐姐,一口一个“月儿”,脾气死犟,好在大多时候还算乖巧,不至于太闹心,也勉强能接受吧!
毕竟他们之间只差一岁,算是同龄人,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不该强求。
那一年,颜朗十三岁,他比十四岁的卿月矮了一个头。
卿月心中依旧将颜朗当弟弟看待,而颜朗在心底最深处悄悄生出了不能外道的心思。
少年人春心萌动后时常做出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行为。
比如他换上新衣裳后一个劲在卿月面前晃荡,非要她夸一句好看才肯罢休。
比如他找借口骗走所有碍眼的人,总“不小心”把自己弄伤,想方设法和卿月单独呆在一起。
又比如他会莫名其妙脸红,说话扭扭捏捏,有时候被骂也只是傻乐。
卿月不理解但表示尊重。
爷爷们说过,十几岁的孩子性格方面大多会有点奇怪,那是因为他们到了探索自己、探索世间更高层次规则的年龄,过几年平稳下来就好了。
就这样,卿月慢慢说服自己,也渐渐习惯了颜朗奇奇怪怪的变化。
不知不觉又过去三年,颜朗果然正常多了,卿月也彻底放下心。
某日,颜朗照常上山找她,二人之间的相处一如既往,可卿月总觉得颜朗看她的眼神过于炙热了,很不对劲,却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你盯着我干嘛,我脸上又没有字,看书。”
颜朗:“……”
“哦。”
颜朗声音闷闷的,眼神中的炙热变成了对卿月无声的控诉。
卿月满心都是对新秘术新知识的渴望,根本不知道身边的少年心碎了一地,失落了一整天。
那日之后,颜朗将更多的时间花在读书习武上,减少了凑在卿月身边的时间。
他的改变很突然,卿月想不注意都难,隐隐还有些不习惯。
不过知晓他的改变是为了更刻苦的练功,她很欣慰,也将更多的时间投入到炼制蛊虫中。
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七年的不断尝试,卿月终于成功炼制出幽冥蛊,命运的齿轮也在此时加快了转动。
奉诏出山的前一日,颜朗换上大奶奶给他做的新衣裳,手捧着一束亲自采摘的鲜花上了山。
“咦,阿朗,你今天很不一样啊!什么情况?”
卿月满脸疑惑,不过颜朗这个造型确实让她眼前一亮,面上也不自觉露出笑容。
只是她的笑容没能维持多久,便见颜朗深吸了好几口气,真挚的眼眸中仿佛潜藏了无尽的情绪,汹涌澎湃。
他格外郑重地对她说道:“月儿,我喜欢你。”
卿月闻言笑容一僵,双腿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后退了两步,凤眼圆睁,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上山之前我已经和三位爷爷坦白了,他们活到这个年纪什么都懂,早就看出了我的心思,之前也找我谈过,我才……才勉强收敛了一点。”
说到这,颜朗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我思考了许久,也想了很多,最后还是想和你坦白我的心意,不求你立马给我回应,只希望等你想清楚给我一个答案就行。即便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还是那个我,我永远都是你的大长老。”
颜朗一口气将自己想说的话噼里啪啦全部说出来,很痛快,说完立马看向卿月,眼神中满是期待,随着双方沉默的时间越长,他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没......没事的,哈哈......”
他试图打断沉默,也是在安慰自己,笑容格外僵硬,说话也不自觉磕巴起来,“上山前大奶奶让我早点回去和面,要不我先回......”
“我同意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