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事说开后,江小鱼心里的疑云悄然退散,人也越发开朗了。
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亲近,江小鱼也逐渐开始依赖余裳。
入秋后,院子里的野花凋谢了,他将它们锄去改种成绿植,斑驳的大门也被涂上了蓝色的油漆。
有时余裳忙工作,他就安静地坐在一旁看书,有不懂的地方,余裳会给他讲解一二。
这样平静美好的生活,是江小鱼渴求的,他经常趁余裳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去看他。
余裳一动,他又连忙慌张地避开装假自己在忙,如果晚上梦到他,那他就会开心一整天。
他从未怀疑过余裳那蹩脚的理由,哪怕不合逻辑,他也愿意无条件地相信他。
中秋节前夕,江小鱼领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份工资,不仅如此,霍一还给他发了份丰厚的奖金。
他把一部分钱存了起来,剩下的打算给余裳哥哥买礼物。
这日,余裳前脚刚走,他后腿就出了门,他想去挑选一份合适的礼物送给余裳哥哥。
江小鱼对普兰岛不熟,平时除了在家就是去店里,很少出来玩。
他逛了一家又一家,不知不觉间迷失了方向,看着眼前陌生的街景,他感到有些迷茫。
他站在路边四处张望,目光巡视时忽然被对面建筑里的那一对身影吸引住了。
他定睛一看,竟然是余裳哥哥,他怎么在这儿?
他慢慢转头看向余裳对面,虽然只是个侧影,但他还是认出了那个人是林墨。
余裳哥哥和林墨在一起?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啊?
江小鱼杵在原地,眼睛落在对面二楼窗户上无法移开,二人仿佛相处甚欢,林墨笑逐颜开地说着什么,余裳在对面点头应和,像约会一样。
他的心情忽然低落,一股浓烈的自卑感油然而生,如果,如果他也能说话就好了……
江小鱼肩膀耷垂,整个人蔫了下去,像消散的光,他心里泛酸,胸口处感到一阵揪扯。
虽然隔着距离看不清楚表情,但他猜想此刻的余裳一定非常温柔。
他想离开,可是脚却像钉在了地面一样,他就那样直木木地站在路边。
双眼逐渐失焦,思绪紊乱,脑袋里不停地环绕着:他们在约会吗?只有两个人,他们的关系已经如此亲密了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他想起这段时间,林墨对他尤其殷勤,还总和他打听余裳哥哥的喜好,语气亲近地叫着学长,他当时没多想,现在回想起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不知过了多久,旁边传来一道诧异的喊声:“江小鱼?”
江小鱼如梦初醒,他僵硬地转头看去,竟是霍一。
“你怎么来这了?”
霍一十分意外竟在这儿遇见他,这里是同/性/酒吧一条街,他闲暇时候偶尔会过来喝杯小酒。
江小鱼不懂什么同/性/酒吧,也不知道来这里意味着什么,他掏出本子写道:“我随便逛逛。”
霍一探究地看着他,眼神中蕴育出几分兴趣,他扔出一句不着边的话:“没想到啊江小鱼。”
不管江小鱼是出于猎奇心态还是其他目的来这里,都说明了他喜欢男人,这个发现让他省去不少心思。
江小鱼没听懂他的弦外之音,也没有心思追问他的话中涵义,扯着嘴角回以个勉强的微笑。
这个淡淡的笑容让霍一误会了,以为江小鱼被他撞破不好意思。
他笑着问:“你自己来的吗?怎么站在这发呆?”
这时,对面突然吵闹起来,霍一回头望去,有三个喝醉酒的男人被酒吧经理赶了出来,嘴上骂骂咧咧地不走,在那里闹事。
他眉头微蹙,是他们?这几个人是常在附近混的小流/氓,江小鱼这副长相,若是被他们盯上……
见那三个人转过来,霍一抬手搂上了江小鱼的腰,用身体遮挡着,将他罩在怀里,低头说:“心情不好吗?看你兴致不高。”
江小鱼感受到腰间温热的重量,眼睛露出一抹惊讶,霍一对他一向绅士有礼,从来没有过逾越的举动。
他尴尬地扭动身子想躲开,霍一却没有松手,凑近他耳边说:“对面那几个男的不是什么好人,我先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江小鱼顿住了,目光转向对面。
“别看他们,我们走吧。”
江小鱼犹豫着没动。
与此同时,同样被噪音吸引视线的余裳,正透过玻璃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这一下午,他在这听林墨口若悬河地说废话,早已不厌其烦,若不是替江小鱼还人情,他早就走了。
结果呢?他在这帮他维护同事关系,他却和老板过来约会?
余裳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才三个小时,他的后院就起火了吗?
林墨见他心不在焉,目光始终看着窗外,悄悄从桌下拿出来一杯酒,趁他不注意替换掉原来的酒杯,将新酒摆在了他手边。
“学长在看什么?”
余裳此时已经没心思和他周旋了,林墨这人心眼能甩江小鱼八百条街。
原本还担心他是故意接近江小鱼,没想到目标竟然是他自己。
“和学长在一起时间过得好快,这一会儿都三个小时了。”林墨笑着说,“谢谢学长今日的款待,咱们这杯结束就回去吧。”
余裳就等这句话呢,端起手边的酒杯冲他举了举,“今日就到这吧,再次谢谢你照顾小鱼。”
说完一饮而尽。
“哎,学长!”林墨假意阻拦一下,懊恼道:“这酒很烈,后劲极大,你醉了我可弄不回去。”
余裳站起身,心里惦记着江小鱼,没注意到林墨得逞的表情,他一刻也不想多留道:“走吧。”
以他的酒量,一杯酒不算什么。
走出门,海风拂面,余裳突感有些晕眩,他身体踉跄一下,晃了晃头,怎么回事?这就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