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打量他一番,见他无恙心里才稍稍冷静一些。
他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转移视线看向李正和坐在一旁的唐灼以及他们身后的保镖,最后目光锁在了唐灼身上。
唐灼见他看向自己,歪头耸了下肩,表示和他无关。
余裳这才将视线射向李正,眼里蕴含着辨不清的阴霾。
“李正,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正劈着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根鞭子,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张狂道:“当然是礼尚往来了,唐灼管你要人你不给,我只能亲自来要了。”
“人我给你带来了,放了他们。”余裳声音又沉了几分。
唐灼脸色微变,这个声音当初和他抢西贝村时听到过。
那时的余裳因为一个破村子砸了他所有地下拳场,彻底掀翻了他的地下/交易,警察抓走了一大批人,有的人现在还在监狱里。
这件事当时闹得极大,新闻媒体用大篇幅来报道此事。
族里长辈们震怒,认定他们给族里蒙羞,处罚了一批人,很多涉事的家族成员被剥夺了权利和职务。
得亏这些拳场都登记在别人名下,没有查到他头上。
当时他带人愤怒地冲进公司,余裳气定神闲地坐在他的办公桌后,毫无惧色的把所有证据摔在了他眼前,事无巨细,每一笔交易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那时他才真正的意识到这个男人的可怕。
而他为了不让族里知道只能硬着头皮受了,也就是那一次他把苏云灵送给了苏离。
那时的余裳才十八!
余裳招了下手,手底下人把林墨带了上来,推到他们中间后摘掉了他头上的黑色头套。
林墨身上没有伤,穿戴整齐,但精神状态不太好,垂着脑袋像丢了魂一样。
“放了他们,我答应不找你的麻烦。”
“呵!”李正一把摔碎面前的杯子,“你他妈不找我麻烦,老子今天要找你的麻烦。”
他指着林墨:“你他妈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吗?你竟然敢把他弄成这样,老子今天也把江小鱼弄成这样。”
余裳危险地眯起眼睛:“你敢。”
“你看老子敢不敢!”李正也怒了。
他拿起一旁的鞭子,挑衅地冲余裳抬了抬下巴,不服的顺着鼻腔嗤了一声,完全没把余裳放在眼里,越过他气势汹汹地奔着江小鱼走去。
余裳带来的人立马围上前,李正的保镖也全都蓄势待发,房间里充满了火/药味。
唐灼静观其变地在他二人之间来回踱视,摸不准余裳什么意思。
按理说他能来,就说明江小鱼在他心里是有一定地位的,毕竟这么多年余裳身边没有留过人。
突然多了这么个人,还因为他和族里吵了一架,这事放在哪都让人起疑。
他们几大家族这些年明争暗斗,眼线众多,多少人盯着拿余裳的把柄,如今可算有个契机,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
可是余裳的态度实在模棱两可,有时看似挺重视,有时又让人觉得可有可无,这个若即若离的态度让他们费解和迷茫。
他们一度怀疑,一个渔村来的哑巴,可能成为余裳的软肋吗?
如果江小鱼真的只是床宠,那么贸然动了他不仅无法拿捏余裳分毫,反而得罪了他。
况且他又收了乔游,从乔游送回来的消息来看,江小鱼貌似真的只是个床宠,而且还是个不受待见的床宠。
他们谁都不想做这只出头鸟,不想开第一枪把五大家族表面的和谐击碎,虽然他们心里知道这层虚假的和睦内里已经支离破碎了。
为此,他劝过李正不要轻举妄动,可惜李正不听。
李正拿着鞭子走到江小鱼面前,阴鸷地冲他勾起一侧嘴角,拿着鞭子在他眼前装腔作势地来回摇晃。
“先抽哪呢?这么漂亮的小脸蛋儿,抽出几条疤痕是不是太可惜了。”
江小鱼死死地咬着牙关,他没有向余裳求救,也没有露出害怕的神情,他紧紧地盯着李正,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余裳手指动了动,他知道江小鱼害怕了,但他赌李正不会动他。
他们抓江小鱼无外乎是想看他的反应,他一旦表现出在意,那么以后,江小鱼会面临无数的麻烦和危险。
即便他可以护着他,可也有兼顾不到的时候,这也是他当初为什么不让江小鱼来岛里。
渔村虽然艰苦,但至少安全,而且有他养着,江小鱼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
除此之外,最可怕的是他清楚的知道,江小鱼确实是他的软肋。
不知从何时开始,这根肋骨就悄无声息地长在他的身体里了。
因此他绝对不能轻易表现出来,哪怕他此刻已经焦急如焚,恨不得捏死李正,但都得控制自己静观其变,这是他们之间的博弈。
“呦,这是演的哪一出啊。”门口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没有错过好戏吧。”
李正回头看去,来人正是祈玉,他面露不满,眯起眼睛问:“你怎么来了?”
祈玉抬手一指:“我找他。”
“你找江小鱼?”李正眉毛一横,以为他是来帮余裳的,他拔高声调喝道:“你什么意思啊?”
祈玉根本不把李正放在眼里,他径直走了过去,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手腕一抖打开了,直接杵到江小鱼面前,沉声问:“你认识他吗?”
江小鱼看着眼前的画像,脸色瞬间惨白,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仿佛看到了多么恐怖的事。
他身体不停地颤抖,双目惊恐地睁大,发出一道绝望又刺耳的尖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