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玉接到消息后心急如焚,匆匆赶了过来,却看到江小鱼悠闲地站在水池边喂鱼。
阳光洒在水面上,映出粼粼波光,鱼儿在水中慢悠悠地游动,他捻了几粒鱼食扔进水里,面色平静如常。
“祈愿!”祈玉一个箭步冲上前,紧张地上下打量他,声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发觉的颤抖,“你没事吧?”
江小鱼对这个称呼还有些不适应,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微笑着说:“没事啊。”
祈玉眉头拧起,语气中带着责备:“你太冲动了,不该去招惹他。”
江小鱼眨了眨眼睛,表情无辜,说出的话却直白:“你高调地把我接回来,不就是为了引蛇出洞吗?”
祈玉神色一滞,他张了张嘴。
江小鱼将手中的鱼食全部倒进水池,脸色也严肃起来:“我自己的命,不想被别人摆布。”
他转过头,目光重新落在水面上,戳破道:“你和余裳打电话时,我听到了一些。”
祈玉心头一紧:“你……”
他当然是发自内心的想要以最风光的仪式接弟弟回家,但其中也不免潜藏了一些打草惊蛇的私心,这才和余裳密谋。
而他四叔果然如他们预想的那样按耐不住了,江小鱼今日的举动无疑是在火上加了一壶油。
江小鱼直视着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四叔说,我长得和小舅舅很像,到底有多像?”
祈玉摇了摇头,叹道:“我也不知道。小舅舅去世后,他的遗物都被处理了。那时我还小,和他不常来往,模样已经记不清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努力回忆:“好像你三周岁生辰时,他来过一次,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你妈妈和他感情很好吗?”江小鱼问。
祈玉纠正:“是我们的妈妈。”
江小鱼抿了抿唇,没有反驳。
“妈妈和他感情很好。你出生时,小舅舅还抱过你,大家都说,谁抱的像谁,而你最像他。”
祈玉继续说:“小舅舅去世后,外公外婆悲痛欲绝,他们把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在了你身上,对你也格外好。”
“他是因为什么去世的?”
“生病吧。”祈玉叹了口气,“有一年的时间,他闭门不出,最后在二十岁那年去世了。”
“二十岁?”江小鱼喃喃重复着这个数字,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他今年也正好二十岁。
一个离奇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四叔之所以对他痛下杀手,是否有想让他也死在二十岁的缘故?
可是,为什么呢?
就在这时,祈母身边的蓝姨慌忙地跑了过来,脸上满是焦急:“少爷!”
祈玉心头一惊,急忙问道:“怎么了?”
“夫人她又发病了。”蓝姨的声音带着哭腔。
“什么?”祈玉脸色骤变,“怎么回事?”
自从江小鱼回来后,祈母的情绪一直很稳定,他甚至一度以为她的疯病已经痊愈了。
“我们也不知道。”蓝姨急得直掉眼泪,“刚刚四老爷突然来访,不知道和夫人说了什么,她就发病了。”
祈玉回头和江小鱼对视一眼,一霎的碰撞,两人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复杂的情绪。
祈玉收回视线,拔腿就往母亲的住处跑去,江小鱼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别墅里回荡着祈母悲凉的哭喊声,兄弟俩一前一后地冲进房间。
只见祈母蜷缩在床上,双手紧紧抱着头,早已泪流满面。
祈玉第一时间冲到母亲身边,跪到她面前,“妈,妈!”
祈母仿佛听不见他的声音,口中不断重复着:“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他不是,他不是,不要杀我的孩子,他不是……”
这些话祈玉听过无数次,但江小鱼却是第一次听到。
他愣愣地站在一旁,心中充满疑惑,祈母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安抚好母亲后,江小鱼和祈玉离开了房间。
祈玉心力交瘁,肩膀耷拉下来,他疲惫地叹了口气,低声对江小鱼说:“你回去休息吧,晚上余裳会来接你。”
说完,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向自己的宅院走去。
走到一半,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江小鱼,眼中带着一丝期待:“你真不打算叫我一声哥哥吗?”
江小鱼看着他,沉默不语。
祈玉的目光深邃又复杂,眼中蕴含着说不清的情绪,汹涌,浓烈,仿佛在诉说着什么,又像是留恋着什么。
江小鱼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皱起眉头,视线锁住祈玉,想要探究他目光背后的涵义。
这时,祈玉忽然勾唇一笑,方才流露的情绪一扫而空。
他含笑着说:“我知道我给你的印象不好,这段时间我们经历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我亏欠你太多。但我希望你明白,你是我祈玉的亲弟弟,在这个世界上,我永远都是最爱你的哥哥。”
江小鱼望着祈玉的背影,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喊出那声“哥哥”。
他的身体仿佛被钉在了地上,直到祈玉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他依然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接近凌晨,余裳开车来接江小鱼。
江小鱼一见到他,脸上立刻绽放出开心的笑容,他一头扑进余裳的怀里,余裳伸手抱住了他。
他仰头看着余裳,眼中满是惊喜:“听祈玉说你今天很忙,我以为你不来了。”
余裳在他嘴唇印上一吻,语气温柔:“我答应过你,要带你去海边放烟花,怎么会不来?”
二人驱车来到海边,这片海域竟被人提前包下了。
余裳皱了皱眉,问守在附近的保镖:“谁包的?”
保镖恭敬地回道:“是唐少爷和苏家二公子。”
江小鱼歪头看余裳。
“苏家二公子?苏云灵?”余裳挑眉。
“是。”
“他们包了多久?”
保镖回道:“三日。”
余裳挥了挥手,示意保镖退下。他看向远处的沙滩,神情有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