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大人物，这些虫们心想。

果然，在两虫拿着房卡上了楼之后不久，一队浑身杀伐气息、腰间挂着粒子炮的军雌又砸了一张五级通行证在桌上。众虫知道，这些雌虫十有八九便是那两个雄虫的保护伞，好在他们刚才识相快，否则惹了那两个雄虫，说不定会被这些脾气忒差的雌虫一炮给崩了。

出于安全考虑，两虫选的是双虫间。一间客厅连带两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有独立的卫浴。这在这个深山里，已经算是相当高级的配置了。

服务虫给他们带了路，顺便问了一下雄虫，是否还需要其他的帮助。

贺文邯从光脑中调出了一张照片，正是他让123从陈诚的公开资料里调出来的一张长发照。

“这个虫，四年前，你有见过吗？”

贺文邯的语气有点冷，服务虫不敢随意，以为这个长相美艳的虫是个什么逃犯，赶紧搜罗着自己并不多的脑容量，试图找出点与这个虫相关的图像来。但不管怎么想，他都想不起自己有见过留着黑色长发的雌虫。

黑发虽然少，但也不是没见过，但黑长发那是真的罕见。按理说自己要是见过，绝对会有印象啊。

这样想着，服务虫腿都软了，生怕自己摇头惹得眼前的这个雄虫发火。

黑发黑发……留黑发的……是他！

“有！”服务虫用力点头，腿因为激动又开始抖了起来。

“你确定？”贺文邯的声音更冷了，他的那双眼睛像冰块一样散发着不豫的寒气。

服务虫打字机一般地狂点头，“我真的见过他，阁下！我刚开始没想起是因为这张照片里他留着长发，那时候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很常见的短发！”

贺文邯的脸色变了，“你确定自己是四年前的时候见过的他？不是其他时候？”

服务虫一旦想起那段记忆，便大松了一口气，“阁下，就是四年前，当时他还落了个日记本，后面还是我们给他交到了蓝星的失物招领处。”他一边说着，一边翻开自己和失物局的聊天记录，“阁下，你看这，登记了的，1223年8月13日的时候入住了103房，后面1224年4月15号的时候我们联系了失物管理局。”

吉礼插了一嘴，“一年后才把别虫的日记本还回去？太奇怪了吧。”

服务虫又是一抖，“阁下，您这是错怪我们了啊，我们老板开的这个店，平时很少有虫住，您们也看到了，下面才几个虫。所以，不能怪我们发现的迟，实在是客虫太少啊。”

贺文邯反问，“客虫走后你们难道不打扫的吗？如果落下什么，打扫的时候总能发现吧。”

服务虫叫冤，“我们是打扫了，但这位客虫，把东西藏在床垫下，我们只是换被单，压根不会去检查床垫啊。所以隔了一年，有虫入住的时候，发现垫子有点不平整，才发现了这件事。”

吉礼撇嘴，“你们这服务，不够细致啊，如果换被单的时候仔细一点，说不定也发现床垫的异样了。”

服务虫不懂为啥他们是来查虫的，现在却非要纠结这个日记本呢。但他不敢表现自己的不满，只得应下，“是的，阁下说的对，我们下次一定小心细致。”

贺文邯也知道他和吉礼要求过分了，没在继续说下去，让他出去了。

吉礼看他脸色差的要死，以为他是为那日记本生气：“既然日记本早就找到了，那就没必要担心了。虽然迟了点，但这店也有自己的苦衷嘛，别虫能帮忙送去失物局就已经算是大好虫了。”

贺文邯摆了摆手，“不是这个日记本的原因。”

不是这个原因？吉礼傻眼了，他想到刚才他还因为这个怼服务虫，不由得有点尴尬。

留长发？四年前？照片？跟踪？陈诚啊，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我们的相遇，难道真的是一场算计吗？上辈子是算计，这辈子也是算计，难道和叫陈诚的在一起，就注定是一场一环套着一环的圈套吗？

贺文邯苦笑，不再愿意去想了。他现在身心疲劳，不仅头晕，心里还跟灌了铅一样。

他拖着步子，低着头往房间里走。

“文邯，不下去吃饭了？”吉礼被他身上的丧气吓了一跳。

贺文邯停住了，站在原地没动。这间客厅有一部分位于窗口阳光的死角，阴阴沉沉的，空气中仿佛还带着潮湿的味道。贺文邯此时就站在这样一个死角，他穿了一身黑色，除了金发，仿佛其他的地方都融入了黑暗中。

“我不吃了，想睡一会，殿下，你晚上再来叫我吧。”

他声音有点沙哑，说话有气无力，仿佛满腔的疲惫都泄了出来，又像黏稠不透明的液体一样紧紧将他包裹住。

吉礼不敢说话，就这样怯怯地看着对方进了房间，带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