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诚往前近了一步,“困就睡吧。”他轻声在雄虫耳边低语,嘴角轻轻翘起。
听到陈诚的话,贺文邯下意识做出了反应:“我要回沙发睡。”
陈诚心一紧,以为雄虫清醒过来了,却见贺文邯抓着他手臂的手慢慢松开、垂下,紧接着,他的身子慢慢地软了下来。
陈诚手臂微微用力,把贺文邯的抱了个满怀。怕雄虫醒来,陈诚一直在原地没敢动,只是双手牢牢锁住贺文邯的腰部,身体微微倾斜着给雄虫倚靠。
等贺文邯呼吸逐渐匀称起来,陈诚动作利索地抱起了他,朝着床走了过去。
他把贺文邯放在床上,脱掉了他脚上的拖鞋,又拿被子给他盖上。随即,他也上了床,在雄虫的旁边紧挨着他躺下。
在这静谧的夜晚,耳边是贺文邯平稳的心跳声,他和雄虫以一种亲密的姿势躺在床上,谁也打扰不到他们。这种隐秘的温馨给了陈诚一种强烈的幸福感。让他忍不住凑近雄虫的发尖,贪婪地汲取雄虫的味道。
“你什么时候可以重新回到我的身边?”陈诚摸了摸贺文邯的脖颈,轻语道。
他的声音那么轻,轻到注定只有他一个虫可以听到。
第二天到来之后,贺文邯是被尿给憋醒的。
他抬眼就看到了一头黑发,稍微动了动身子,却发现整个腰都被紧紧抱住了。
“陈诚,醒醒。”贺文邯有些无语地拍了拍雌虫的小臂。
陈诚很快就睁开了眼睛,他马上就察觉到了贺文邯的低气压,条件反射就松开了收紧的手臂。
贺文邯没时间和他计较,匆匆下了床,朝着卫生间走去。
“他生气了吗?因为擅自把他抱在床上?”陈诚忍不住胡思乱想,脑海中总是重现贺文邯那张阴沉的脸。
等贺文邯从厕所出来,陈诚还坐在床上,就连姿势都没变。
“还不下床洗漱吗?”贺文邯觉得有些奇怪,走近在床边坐下。
陈诚抬头,想笑一笑,却发现笑不出来。
他觉得今天他似乎格外的无法控制住情绪,一股酸涩感始终充斥在陈诚的胸口,一旦找准机会,就要掀开瓶盖从里头喷涌出来。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贺文邯心提了起来。
“没事。”陈诚吐出两个字。
他的回答很生硬,惹得贺文邯更加担心了。
“到底怎么了?”贺文邯掰过陈诚的肩膀,直视他的眼睛。
陈诚也觉出了奇怪,他心里似乎很难过,但是这种难过,他却直觉不属于当下的自己。
到底是怎么了?陈诚捂着胸口担忧起来。难道是雌父出事了?或者是陈木?
想到这,陈诚忍不住拿出光脑,想给他们发个消息。但他稍有动作,便被贺文邯一把擒住了手,而后他便看到了贺文邯焦急中带着担忧的眼神。
“你怎么了?”陈诚有点惊讶。
“我怎么了?”贺文邯被气笑了,扶额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刚才看你好像有点不舒服,特意过来问下。”
陈诚这才反应过来,有点尴尬地撇开眼。
见陈诚这样,贺文邯叹了口气,“你有什么事,一定不要自己扛着,记得和我说。”他按住陈诚的肩膀,认真道。
雄虫的口气很郑重,陈诚心里一暖,低低地“嗯”了一声,就连胸口的酸涩似乎也散开了不少。
而在雌虫的孕囊内,强大的一方正在疯狂地吸取着营养,而弱小的一方,早已露出了颓势。害怕、畏惧、渴求、愤怒……这些情绪从这个注定会消亡的雄虫身上传递出来,反馈到了他的母体身上。
可他的求助注定难以得到回应了。一个存在感日渐下降的寄生体,无法给予母体强烈的刺激,谁又能联想到那些细微的情绪是他的孩子绝望的求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