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姑娘。”
“我也有意去观摩一番,不如同去?”温颜说道。
“这——”沈松清还没来得及拒绝,孙进宝已经笑着同意了,“当然可以,人多热闹。”
“长安城就是繁华,上巳节人是真多。”孙进宝走在路上赞叹。
“当今皇上励精图治,长安自然繁华,也希望有朝一日,边陲城镇也能如此繁华就好了。”安光良顺着孙进宝的话头说道。
“边陲鲜有人烟,更何况北狄虎视眈眈,能有这一日,必然是万国来朝,四海升平。”温颜说道。
“我见姑娘像是长安人士,对边陲之地也有了解吗?”安光良问道。
“家兄近日的书信中多有提及。”
“原来如此。”
温颜看着一旁的沈松清默不作声,自己手里的糖葫芦已经吃完了,而他手里的东西依旧完好无损的拿在手上。
“还未问恩公尊姓大名?”
沈松清微微颔首:“沈竹字松清。”
“三位是参加这次殿试的吗?”温颜问道。
“对,俺这两位兄弟,都可厉害了。”孙进宝拍着安光良和沈松清的肩膀,一脸自豪,比着大拇指赞叹,“绝对是这个。”
“听闻最近京兆尹把一个案卷移交给大理寺了,诸位可有听闻?”温颜不经意的提起。
只见沈松清握着糖葫芦的手紧了紧,其余两人都没什么太大反应。
安光良的表情像正常人一样,大多是对于季子平的惋惜,孙进宝是对楼易的义愤填膺。
一般来说,对一件大事,往往是默不作声的那些人更重要。
温颜对曲水流觞没什么兴趣,大多是一些沽名钓誉之辈,亦或者是想在长安城闯出一番风头的人物,只可惜,能做到的少之又少。
温颜被一番高谈阔论吸引去了全部注意力。
“国定则民安,君仁则天下安。行仁政,爱百姓,古往今来仁君也。故帝当夙夜孜孜,惟欲清净,使天下无事。不兴徭役,则年谷丰稔,百姓安乐。”
温颜定睛一看,中间围着的那个仁兄,更是熟人,不是楼闻还能是谁?
楼闻早年有多纨绔,温颜是知道的,温颜碰见楼闻强抢民女,也不是一次两次。
温颜更不可能相信,被李天宁逐出国子监,言愚钝轻狂之人,能在短短几年内敬君爱民。
温颜指着楼闻问道:“诸位认识那人吗?”
“沽名钓誉之辈。”
“我等并不认识此人。”
“沈兄,那个要对你动手的人。”
三句话同时说出,温颜好笑的看着三个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安光良打了个圆场:“姑娘,其实我们并不认识此人。”
“你们不认识,我认识。”温颜说道。
“楼闻,礼部尚书之子。抢夺民女充入府邸为奴,不过几日,那些女子大多数被卷了草席扔去城外,而他会给女子家属丰厚的银两,让他们自此远离长安。”
安光良一派的笑容变得谨慎,双手在前虚虚护着旁边的两人:“姑娘为何对这件事如此清楚?”
温颜站在三人对面,本来还算亲密的距离瞬间疏远,温颜没理会安光良的反应:“我阿姊前几日刚进了礼部尚书的府邸,估计过两日就能回来了。”
安光良上前一步,拱手道:“在下无意提起姑娘的伤心事。”
“无妨。”
就在温颜以为沈松清没有上钩的时候,沈松清忽然道:“姑娘此言当真?”
温颜笑了笑:“当然。”
孙进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明白为什么沈松清又忽然提及这件事,一旁的安光良似乎看懂了局势,拉着沈松清的衣袖,对着沈松清轻微摇头。
沈松清对着安光良笑了笑,接着说道:“姑娘可否一叙?”
温颜没有来得及应答,安光良拦住沈松清的去路:“姑娘有意找我等帮忙,但我等也只是普通的读书人,能力有限。”
温颜知道饵已经抛出去了,就看鱼儿上不上钩了,于是颔首道:“告辞。”
“沈兄,殿试在即,你大可等殿试结束,被皇上赐予官职后,以官员身份调查此事,而不是现在以卵击石。楼闻不足挂齿,他的父亲楼易已经是多年的礼部尚书,深受皇上宠信,何故要为此事担上你的前途。”安光良对着沈松清说道。
沈松清看了温颜的背影一眼,说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关的话:“季子平的母亲去京兆尹状告楼易。”
“这与这件事有何关系——”安光良说着便反应过来,看了一眼远处的楼闻,“沈兄是指与季子平换卷的人是楼闻?”
“季子平与我曾有数面之缘,他的才学与见识绝不在你我之下,甚至他所言的为官之道,我更是自愧不如。”沈松清收回眼神,“这是最好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