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先让仵作判定是自杀还是他杀。”温颜好心提醒。
“这——”
温颜当然知道赵永丰为什么吞吞吐吐,因为这里根本没有季子平的尸首,也没办法判定季子平到底怎么死的。
但温颜还是配合着问:“出什么事了吗?赵大人。”
赵永丰说道:“不敢隐瞒长公主,季子平没有尸首啊。”
“没有尸首?”温颜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继续说道,“那怎么判定是自杀呢?”
赵永丰刚要开口,温颜慢悠悠堵住赵永丰的话头:“我知赵大人经手的案件如过江之鲫,可赵大人凭借经验得出的结论,堵不住天下学子的悠悠之口。”
温颜不用说赵永丰也知道,没有季子平的尸首,这个案子根本不能结案。但柳家要求,这件事不能牵扯上楼易。
柳家只知道让这么做,偏偏绝口不提这么做有多难,稍微行差踏错,自己的乌纱帽都难保。
赵永丰说道:“这——还请长公主赐教。”
“换卷案说简单也简单,读书人只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这个人官职不能低,太低只会让天下学子认为朝堂鱼龙混杂,只会上皇上认为大理寺并非公正严明之地。”
赵永丰耳鬓出现湿润,温颜指着一面墙说:“我自幼听人提起,壁虎遇到危险的时候,还会断尾逃生。这世间的物种还真是有趣,你说是吧?赵大人。”
赵永丰看向那面墙,发现那面墙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他擦着耳鬓间的汗水说道:“是。”
“朝堂是皇上的朝堂,皇上掌握着天下所有人的生死,没有人的权力能越过皇上去。赵大人博古通今,古往今来外戚的下场赵大人应该也知道,还望赵大人好自为之。”温颜说完后,从房间内离开。
赵永丰瘫倒在座椅上,温颜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皇上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皇上是不是知道有柳家的人从旁插手,于是派长公主敲打自己。
“长公主刚从哪过来?”赵永丰拉着一个人询问。
“皇宫。”那个人回答道。
赵永丰将话念叨了好几遍:“皇宫,皇上!”
温颜勾着唇角,一句话就能把赵永丰炸出来,看来大理寺和柳家的联系也不深。赵永丰再没胆子拿刚才那种借口去糊弄温珩,楼易的下场依旧不会改。
柳疏桐,你还有什么办法吗?
温颜跟着一个狱卒到了大理寺的大牢,大牢里阴暗无光,只有几个微微晃着的火烛,崔兰靠着墙壁缩成一团。
崔兰见温颜进来,手指动了动,但她并没有站起来,也没有看向温颜,仿佛温颜并不存在一般。
温颜见崔兰的身上没有伤口,就知道赵永丰自己心里也门清,弃车保帅恐怕他早有这个想法。
“季子平的尸首在哪?”温颜问道。
崔兰没有回答。
温颜继续问道:“你若不答,这个案子便不能结案,你也不能得到公正。”
崔兰的身体微微动了动。
温颜趁机继续说道:“只要我们发现季子平是他杀,就可以找到是谁杀了他。”
就在温颜以为崔兰依旧没有反应的时候,崔兰冲过来扒着栏杆,对着温颜吼道:“你们和那楼易都是一伙的,都是害死我儿子的凶手!”
温颜往后退了一步,上次见崔兰的时候,崔兰还算正常,不知道是不是牢里待久了的缘故,状若疯癫:“你们都是凶手!”
“我儿子将来是要当官的,他是要当官的!”崔兰将这句话重复了几遍,身体像是没了力气,扒着栏杆滑到地上,“他才十九岁,他才在世间待了十九个年头,他才——”
崔兰说着,就掩面哭泣起来。
旁边的狱卒对着温颜说:“长公主殿下恕罪,这人怕是疯了。”
“疯了?”温颜看了一眼狱卒。
狱卒的头低下去,手指微微颤抖,温颜接着说道:“按我朝律法,报案人疯了,所说的话都不会采纳,你是这个意思吗?”
狱卒急忙跪下来:“奴才不是,长公主殿下饶命。”
温颜看着狱卒,冷笑一声:“你的大人最好也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