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颜想了想,意识到自己对这个问题没有任何办法,她不想骗沈松清,也不想让沈松清知道自己在骗她。
出乎温颜意料的是,沈松清问她:“长公主殿下一开始的愿景实现了吗?”
温颜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沈松清又不急不缓的问了一遍:“长公主殿下关于此事还有未完成的事吗?”
温颜摇摇头:“没有。”
“那就好。”沈松清刚才崩溃的情绪像是没有出现过,他又恢复往常的样子,温润如玉。
沈松清走的很急,温颜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沈松清的人影已经不见了。
一个身穿铠甲要上别着剑的人影从黑暗里走出来,那是统领禁军,负责皇宫防卫的车骑将军秦乐。
秦乐和徐云霆的父亲徐铭是同辈人,不过徐铭是平民出身,自徐苏溢当了皇后才被先皇提拔重用。秦乐家里世代簪缨,他继承其父亲爵位同时统帅禁军。
两家虽然在先帝在位时,都颇受重用,但两家没有任何交情,当时朝堂中人都传言是他们两个人互相看不惯对方,两人见面后都会拳脚相向,打的不可开交。
温颜当时和李天宁提起过此事,李天宁当时神色怪异,说是徐铭抢了秦乐青梅竹马的妻子。
最后在温颜和徐云霆的殷勤询问下,在徐铭把徐云霆打的半死,把温颜揍的起不来之后,才说这些都是无稽之谈,只是相处不来而已。
自此温颜对秦乐和徐铭的关系,再也没有打听过一次。温颜如今想起来这些,依旧觉得是秦乐的问题,如果他和徐铭关系好的话,自己就不用费心打听,自然就不会平白无故挨打。
温颜上下打量了秦乐一眼,在秦乐带着那种只有战场经历过的血煞之气看过来的时候,温颜立马别开眼,对着秦乐挑刺:“都怪你,你那酒太破了,把我灌醉了,让我把柳和扔大理寺了。”
秦乐也是听着温颜的坏名声变老的,自然知道温颜是什么性子,板着脸说道:“长公主殿下从我手下那里抢的酒。”
温颜在一边强词夺理:“我没抢!你那个酒也不好,我抢它做什么?”
秦乐揣着手,开始一贯的敲诈勒索:“唉——长公主殿下也知那酒不好,这都是因为户部不给禁军拨款啊!长公主一向仁厚,自然会扶持禁军!”
温颜撇撇嘴,这才哪到哪,徐云霆要钱的时候哭天喊地的,秦乐完全比不了。
温颜冷着脸说道:“没钱。”
秦乐见敲诈不成,同样板起脸,开始光明正大的威胁:“现在是宵禁时间,长公主怎么还在外玩乐,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温颜摊开手,无所谓的说道:“那我就进皇陵陪父皇喽!”
秦乐知道自己要不到钱,也管不了温颜,转头就走。
温颜觉得没意思,晃晃悠悠回府,还颇有闲情逸致想着,现在户部的银两卡的真是越来越死了,每年税收交上来那么多银子,不知道都去哪了?
户部尚书方茂是温珩一派,方茂能贪多少,怕不是温珩见兵权都没握在自己手里,不给拨款吧!
当时沈松清急匆匆回了客栈,孙进宝还伸着手在一旁叫喊,又立马被安光良捂住嘴。
安光良也是一脸担心,但手上的力道一点都没小:“沈兄——”
沈松清短暂笑了一下:“无事,去睡吧。”
沈松清关上房门,安光良一脸冷漠从孙进宝嘴里抽出自己的手,手指上已经被咬了好几个牙印:“孙大鹏,有病去看郎中,现在不去到时候就晚了。”
孙进宝当然没听出安光良的言外之意:“我没病啊。”
孙进宝又指着沈松清的房门:“我看沈兄不像没事的样子。”
安光良在孙进宝的脑袋上呼了一巴掌,在孙进宝要还手的下一秒说道:“他当然有事,与相爱之人不能白首到老,实在也不是什么令人高兴的事情。”
孙进宝抱着胳膊评价:“昨日沈兄还只是担心徐姑娘对他无意,以后都不用担心了。”
在安光良一脸疑惑看过来的时候,孙进宝最后总结道:“他们俩根本不会在一起,沈兄也不用翘首以盼等待回应,也算好事一桩。”
沈松清看着自己已经临摹出来的半幅画作,只是画的实在太丑,没有徐姑娘笔下的半点意境。
徐姑娘笔下青山隐隐云雾缭绕,静谧又空灵的自然之景,不是自己临摹就能画出来的。
沈松清对着两幅画愣神对比了许久,想要从自己画里找出一个与另外一幅画的相似点,只是很可惜,甚至一个笔触都没有,那一看就是两个人所作的画。
一幅将于百年后受人追捧,而另外一幅只会被当做废稿一把火烧掉。
沈松清静默良久,拿起自己的画对着蜡烛,蜡烛的熊熊火焰映在沈松清眼睛里,在那幅画被燎了一个角之后,沈松清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用手将火扑灭。
火焰在掌心上传来的温度,刺激的沈松清眼眶发疼。
沈松清怔怔地看着被自己压在掌心下的画,连同温颜的那幅画一起放进那个匣子里。
就算这幅画终有一天会变为灰烬,但起码百年后,第一个发现这个匣子的人,知道匣子里是存在着另外一副半成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