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再急切,林清遇也没有冲动地追下去寻找地下的入口,刚才形势太紧张,他的心总悬着,当下心脏很不舒服,他要是下去这条命就没了。
向后倒退几步,林清遇退到床边,在床边坐下。
几乎在他刚坐下的那一秒,陆知凛从柜子里出来,重新站在他面前,将他笼罩在漆黑的影子里。
林清遇抬眸看了他一眼,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淡淡道:“站着做什么?坐吧。”
陆知凛没坐,一双漆深的鹰隼定在林清遇脸上,眼里布满林清遇看不懂的情绪。
林清遇没那么多精力了,他看不懂便不去看懂,陆知凛不坐,那他也不强求他坐下。
他休息了会儿,去卫生间洗手,特别是被傅照臣握住的手腕处。
洗过三遍,他一转身,看到陆知凛站在门口处死死盯着他的手腕。
“你嫌弃那个人。”寂静的空间中,陆知凛打破寂静,喑哑开口说出见面后的第一句话。
林清遇没听出陆知凛话中的疑问性质,对方这是句肯定句。
他便没回答什么,眉头微皱,询问道:“你怎么来的?”
陆知凛没应声,隔了会儿,他问,“你为什么嫌弃那个人?”
林清遇沉默着,不说话,意思很明确,陆知凛不回答他的问题,那他就不会回答陆知凛的问题。
陆知凛也想和林清遇一样有种,也想沉默着,保持着和林清遇对峙的状态,让林清遇先回答。
但只“有种”了两秒,他不爽地“啧”了声,回答道:“我找到了那间包厢的密室,一路循着留在你假腺体上的味道,发现了驶离的游轮。”
“追赶了半程,我用一把捡到的刀子扎入游轮表面,就这么来了。”
林清遇惊了惊。
陆知凛的意思是,他用刀子扎在游轮上,然后他整个人便借助刀子为媒介,挂在游轮上。
林清遇说不出心中的震惊,他愣着愣着便抓住陆知凛的胳膊,翻过来看陆知凛的手掌。
“展开手掌。”他抬眸,冷声说。
陆知凛起初不肯,但他居然不知道怎么去违背林清遇的“命令”。
他展开了手。
林清遇看到了他掌心交错的血痕。
与他手掌原本的伤疤交错在一起。
好半晌,林清遇轻声说,“你就非要来吗?我无论做什么事,是堕落,还是其他原因,都和你没有关系。我已经给你注入了药剂阻止你,你不该再管我。”
非得来吗?陆知凛想,是的,一定要来。
他忍不了林清遇被别人碰,忍不了林清遇和别人亲亲我我,忍不了林清遇为了钱权放纵堕落……
他有很多原因,但当时决定追逐游轮的刹那,他只想到林清遇会遇到危险,带走林清遇的人会对林清遇不利。
所以,最后陆知凛只回了两个字,“危险。”
林清遇张了张嘴,喉结动了动,却愣是什么话都没说出口。
就因为他会遇到危险,陆知凛便这么艰难地追上来吗?
他……他和陆知凛之间的关系,顶多算是朋友而已,陆知凛何必对一个朋友不顾安危?
林清遇没有过朋友,他不解,难道对待朋友就应该如此吗?
“我该回答的回答过了,你说嫌弃那个人,为什么?”陆知凛打断林清遇的思绪,沉声重复林清遇没回答的问题。
林清遇唇线拉直,事已至此,陆知凛已经来到这里,看样子他不走,陆知凛也不会在离开,是百分之百要掺和到整件事中。
那么,他没必要隐瞒陆知凛了。
他语气平静,如实回答:“刚才进来的人叫傅照臣,是害死陈阿婆的幕后真凶。你当时说我在钓鱼,的确,这人便是我要钓的鱼,我钓他不是为了他的钱权,我要弄清楚他害死阿婆的原因,我要为阿婆报仇,我要帮阿婆找到陈思远。”
陆知凛脑子里空白一瞬。
这便是原因?可当时陈阿婆死亡时,林清遇分明什么表情都没表露出,淡漠疏冷,仿佛无关紧要。
陆知凛喉结滑动,正要问一句为什么,林清遇在他的注视下忽然脸色骤白,捂住了心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