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钦定的女主。
他思绪探得有些远了,在记忆的末端,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上了惊寒雪的剑尖,紧接着从剑尖开始剑身开始一寸寸碎裂,伴随着的,还有剑的主人筋脉寸断的声音。
血迹被泼上了惊寒雪,为镌刻的梅花染上了真正的刺骨入目的红。
“师尊,你后悔了吗?”
沈长阶猛地回过神来,将目光从惊寒雪上收回。
只见顾明黎凝了凝神,抬起惊寒雪挥出一剑,带着寒意的剑气并没有径直挥向前方,而是劈中了旁边一棵不起眼的小树上。
普通的一棵树当然没办法撑住惊寒雪的一击,闷声就倒下了,断裂的面上结起了细微的冰霜。
“是阵法。”安长风很快便反应过来。
顾明黎点了点头:“是,不过阵法以及过于阵眼都十分隐蔽,若非师兄那一剑,很难在这么短时间内察觉到。”
安长风向沈长阶投来钦佩的目光。
在他的印象里,自他拜入苍央宗进入内门以来,本以为会多接触到这位药术无双名遍四州的仙尊,怎奈拜入师尊门上数十年,连面都不曾见过几回。
没想到仙尊如此温和,还特别厉害。
面对意气风发的少年人报以的钦佩目光,沈长阶稍稍侧过头,回以一笑。
他随手将剑收回:“走吧。”
阵法粗略看去,不过只是简单用来迷惑行人的初级阵法,而现在阵眼被破,阵法自然也无从运转。
空气中依旧泛起微弱的波动,而前方也露出了原来的模样。
树木葱茏,郁郁葱葱,掩映了不远处有些破烂的庙宇。
那是一座年久失修的庙,墙上的漆已经脱落得斑驳,木制的结构历尽风霜雨雪的洗礼依旧顽强地支撑着,但终究难掩岁月沧桑的痕迹。
沈长阶漫无目的地乱看着这座庙。
反而是带上来的一众家丁激动了起来,很快就有个人站了出来。
领头的管事是府里的管家,知道这不是可以耽误的事,又涉及众多,如何都要跟随仙长上山。
这位已经有些上了年纪的管家此时哎哟喂地叫唤了几声,刚才受了惊吓,这会上来已经气喘得厉害。
“这…这…就是我们大夫人平日里常来祭拜的庙啊,夫人每次上来都只带几个贴身的仆从,到了庙也从不让人进去,只是自己祭拜。”
顾明黎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安排一众家丁守在庙外,带着弟子就迈步进去。
沈长阶也紧随其后。
入了庙,就发现跟外边满目疮痍的样子截然不同,庙宇内部被修缮得极好,蒲团干净如新,偌大的观世音菩萨的佛身甚至重新上了金漆。
菩萨慈眉善目,仿若世间一切因果都尽在其不言之中。
沈长阶甚至看到供桌上还摆着新鲜带着露水的水果,还有精心制作的糕点。
他认得那些个点心,在给小孩儿买点心的时候就有些许印象,这些点心价格不菲。
沈长阶空着的手摸了摸乾坤袋,似乎能透过那布料触碰到那些柔软香甜的点心。
就像是那绵软的小孩一样。
他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薛瑶现在醒了没有,也不晓得小孩醒了会不会又闹起来。
系统自破阵后就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评价道:“你当真是十分关心那个孩子。”
沈长阶笑了笑,不语。
“当初原著里的顾明黎也是因为心软才把人带回宗门。”
尘埃浮动在光影里,影影卓卓地看不清真切。
书里朦胧的岁月如梦似幻地被一笔带过,斑驳的人生被泼墨降临在人物身上。
沈长阶半张脸隐没在光影里,他垂下眼睑,淡声道:“我自认并没有那个力量去改变什么,为了回家也好,什么也罢,薛瑶的命运总归还是掌握在他自己手里。”
他知道系统在提醒他万不可感情用事,也不可掉以轻心。
他能做的,也只是尽可能扭转这一切罢了。
沈长阶有点倦怠地半靠在柱上,其实他是不怎么喜欢活动筋骨的人,若非穿越这等与旁人来说惊世骇俗的事降临到他身上,也许这会儿他还躺在家里偌大的床上打盹。
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他有些兴致缺缺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