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居然会允许被驱逐的领使再度踏入雪山，但是这是怎么可能的呢，这是神明自千万年前就设下的禁令啊。”

少女抬起头，扫过半空中静止的蝴蝶。

沈长阶的意识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他感受了一下系统的位置，道：“跟我共感。”

系统一个激灵，忙不迭地就跟沈长阶共享了视野。

虽然沈长阶依旧睁不开双眼，但是因为跟系统共享的视野，所以识海里清晰地投映出眼前的画面。

面前的少女好像根本不会受到刺骨的寒冷的影响一样，一身单薄的锦衣，浑身都是纯白色，只有衣摆的边上绣着许多繁复晦涩的花纹，看起来神秘至极。

而且不同于他见过的优雅挽起发髻的屠小夫人，或者说桃十三娘俏皮的垂发，少女的一头墨发都凌乱地披散到了身后，浑身也没有任何的饰品。

甚至脖颈处还缠满了密密麻麻的绷带，露出的手脚也非常的纤细瘦弱。

那双空洞的双眼跟紧闭着眼的沈长阶对视，一个真的看不见，一个被迫看不见，但他们依旧在这一刻，好像把对方看得格外彻底。

沈长阶看得心里一惊，又无端觉得这个女孩子不应该是这样的。

或者说不应该被得到这样的对待，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被这样呢？

“你会是受神明的指引或者被神明授意来到这里的人吗？”少女淡声问，但是她也比谁都清楚面前的人没有办法给她任何的回答。

少女看起来丝毫不在意自己脖颈处的绑带，只是在绷带妨碍她走路的时候，会随手往脖颈上缠回去，减少长度以免妨碍到自己。

她蹲下身来，提起了沈长阶的袖子，准确地抓到沈长阶在手腕上缠满的金色的丝线。

她拿起丝线多看了几眼，又松开放了回去。

沈长阶借助系统的视野，自然也看到了少女对她做出的动作，他叹了一口气，还以为自己的金线会对少女造成些许什么伤害，没想到居然没有任何影响。

“……”少女在金线上一无所获，这才将目光放向沈长阶结满冰霜的手上，又一路沿着指尖的方向，望见了飘着薄薄雾气的潭水，看到了水底初生的夜见草。

“夜见草不是这么种的。”她突然出声道。

很快又意识到这里没人会回答自己。

“夜见水中月，遂怜月下草。”她淡声道“见不到月光的夜见草，没有任何的意义，你找到了夜见草的生长地，却做着糟蹋夜见草的事情。”

沈长阶不由得往有光亮的地方看去，冰窟里只有幽蓝的光，月光被牢牢挡在冰窟外，因为冰窟的进深，让月光都没办法触及到这里。

少女好像意识到沈长阶的想法，她做出了一个跟阿季在引路时一样的手势，说着另一种不为人所了解的语言，闭眼祈祷。

冰柱在雪山轻微的震动下被迫往地下砸去，但是精准地避开了少女的位置，就连迸溅开来的冰块都溅不到少女的身上。

然而沈长阶就没这么幸运了，他清楚地感受到了反弹的冰块砸在了他的手臂上。肩膀上。

“宿主……这就是……阿季所祈祷的雪山的回应吗？”系统望着眼前的变化，道。

雪山回应了向它祈祷的人，自潭水的边缘开始，冰窟窟通往外面的地面上直接就裂开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

被引流的潭水和夜见草的种子一路顺着裂隙往外流出去。

一直流到得以被照亮到月光的区域，从外面的那一端开始，潭水开始荧光变幻了起来，琉璃色的光泽浮动在水面上，像是镀上了一层梦幻的色彩。

稚嫩的夜见草触碰到了琉璃色的光泽迅速抽条生长，疯狂汲取着这生命中来之不易的甘霖和养分。

夜见草，居然，就这么开始长成了？

沈长阶的内心充满了不可思议，难道他用的方法都是错的吗？

“催化潭水的作用没错，只是，你缺了最重要的一味药而已。”少女喃喃自语道。

所以？

“所以，你该睡过去了。”苍白的脚裸上挂着很细的一只血玉镯子，少女赤脚踩在地上，然后一步一步走在了冰面上，走到了沈长阶的面前。

“愿雪山眷顾远方的来者。”她指尖轻点在沈长阶的眉心上。

“宿主不好？！！”凤蝶刹那间就危机感顿生，直觉地感觉到宿主跟自己的联系被断开了，它刚想再试一次。

但却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宿主意识沉沉地倒在了地上。

而少女睁着无神的双眼，抬起头看了眼停滞的凤蝶。

紧接着，她一如来时，扶着崎岖的石壁，踩着来时的脚印往外走了出去，面前曾绊倒她的石头依旧还在那里，她顿了顿，还是迈步绕过了那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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