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医赶忙摆手:
“不至于啊不至于,可能需要半年左右的静养,以后提刀握剑甚的注意点就行了嗐”
“啊~”
温惠慢慢移目,看向身侧的元华,只见她嘴角忽得勾起一莫名的笑意,拉长声调,负着手,俯身逼向老太医:
“那不行”
不行?那里不行?怎么不行?
老太医被吓得一屁股跪倒在地,生怕元华下一秒就要抽出腰间佩剑将他枭首似得——哪里不行啊,活着不好嘛?求您老把话先说清楚让他死也能做个明白鬼行吗!
“你回去告诉本宫皇兄和......冯后”
见目的达成,元华挺直腰板,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太子舍人李僖,右臂断裂,下肢恐要残废以及失血过多几近休克,还有”
“二皇子元恪,心脉受损脑气震荡,恐要卧床静养数月——真是好生惨烈呐,全拜您的太子所赐”
元华忽又抽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老太医的肩
“多谢了,谢太医”
听到这一句,某太医的心都已经死了,这不,家门被人家摸得门清,本宫已经把您全家老小的命都系您裤腰带上了哈——慢走不送哦~
毕竟候官不能对那些高官显贵动手,但一个小小的太医,她自有千百种方法,让他无声无息消失在这个世上
“是.......”
温惠别过眼去,此等威逼利诱的“阴晦” 场面就发生在面前,她如今竟能做到无动于衷熟视无睹
“卢家妹子”
止住了血,不省人事的李僖也被抬上了软轿,由彭城王陪送回开国侯府,元华淡淡看着一行人乌泱泱得消失在视线的尽头,蓦得,她收起脸上笑意,郑重对温惠道:
“到时入宫,拜托了”
这场大戏还差最后一步,冯后,作为国母以及冯家和太子的直属长辈之一,此等大事,她必须得出面表态
但如今李僖不省人事,二皇子重伤,元华与她素有嫌隙,冯令灿等人疑罪未消,卢道将等人又是外男朝臣,她唯一能质咄的,就只有在场的几位世家女郎
而卢温惠,是她们中最大的一个,更是目睹了整场事件的经过,这刀,必拿她开
长长吸一口气,尽管元华在公主府就已经给她打了个“预防针”,但卢温惠如今依然觉得压力山大,不为何,直接和那传言中能使“小儿夜啼”的“毒后”掰手腕,直接面圣一个王朝最尊贵的女人,那宫门一关,生死便未卜
而且,她的阿家和阿父,此刻还不在京城,而她,还要顾着幼妹和整个固惠安侯府。
不能说错一句话,不能,走错一步棋
真是够了.....
“大兄与李郎素来交好”
夕阳渐渐燃烧起,给少女的眉眼泼上鎏金般绚烂的色彩,她抬眸,直直对上元华略带惊讶的眼睛:
“殿下,我们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是的,她早该意识到这点的,生于范阳卢氏,作为顶级门阀家的女郎,政权,储位,纷争,温惠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不可能避开这些风波。
或许阿家早就料到了这一遭,便刻意把她们留在京城,一来冯家不可能过多得去为难几个小女郎,二来,这是个极好的历练机会,三来
倘若她们出了什么意外,这也是个大好的,清君侧的借口
唉……环环相扣,那些人就不累吗
“什么交好”
元华哑然失笑,脸上却是一派赞意,难得,毕竟自己十五岁时,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公主呢
她负手站在温惠身侧,劲装和罗裙,长剑和钗环,共同淹没于如火如荼的夕阳之中
“你们,不是亲家吗?”
!?
温惠心漏跳了一拍,是不知从何而起的紧张,她拼命想压制住那不可能的想法,却还是忍不住得开口:
“此话怎讲”
元华睨她一眼,忽得笑了
“你紧张什么,你阿家没和你说吗?”
“说,说什么?”
她的嘴唇好干,心跳快得就要挣脱桎梏
“陇西李氏啊——”
元华低头凑近了女郎,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不是要把他的三娘子,喏,就旁边还在哭的那个,许给你那个叫什么约的兄长吗?”
“......”
哦……还好,差点没吓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