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鄙人也进不了内宫,如何得知”他就特么是个看门的,哪知道这些个!
“看门的狗是吧”
元华笑了,俯身逼近了些去
“去传个信会吗,嘁,传个信~”
“请大人行个方便让殿下与我入个内宫,放心,到时固惠安侯府自会向皇后殿下请罪,保证不祸及大人,实在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又只有太医院有备案记录,还望大人通融一二,拜托了”
能给她一个惜字如金之人逼成这样,温惠是真的急了,元嫣不能出事,千万不能
拜托了,死马当活马医,就算是多个念想也好啊
“这......”
见堂堂贵女姿态都放的那么低,那校尉颇有些松动,可还没等他仄声应允,厚重的宫门忽从内打了开来,依是一队人马,火把宫灯跳动,最前头的紫衣华服少女手中提着剑,面容冷肃
“反了天了!”
禁军自觉为渭阳君冯令灿让开道,而就算居于马下,后者气势上也丝毫不弱于下风,只见其面带讥嘲得先是撇了眼元华,然后望向温惠
“怎么?该死之人,有备案记录就能救活了吗?”
什么意思!
一股无名火腾得窜上温惠胸膛,要是她使得来长刀,恨不得当场拔刀出鞘给这厮来一下,这话也太地狱了太恶毒了
不过当其注意到跟在紫衣少女身后明显惊掉下巴的太医们以及,高菩萨那张风华绝代的脸时,还是生生闭了回去
下次嘴别这么臭,她在心里腹诽
“还不快去!殿下若真出了事你们全都得陪葬!”
挥袖冷喝,那些青年老头立刻跟只鹌鹑似的一个劲得点头,可怜巴巴往温惠这边靠了过来,后者一审,身侧的元华蓦得开口
“温惠,你先带人回去吧”
而她,有些账不跟他们算清,肯定是走不了的
“好”
元嫣性命要紧,温惠也顾不了这许多,瞥了眼下属,她将这些太医尽数塞入马车并留了大半数府兵于场后,便掉头往固惠安侯府的方向策马飞奔而去
见人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元华这才稍安下心,她还是不想将她牵扯进这些糟烂事,这才缓缓看向那些多出来的影子,不屑一笑:
“皇叔,李御史,什么风把你俩给吹来了”
收拢,禁军默默断其后路,阴影中慢慢踱出两道男影,为首的任城王站在了冯令灿身边,沉声开口:
“六娘!你这是胡闹!”
“一个宗室郡王,你还没有资格来充长辈,教训本宫”
随声落,只闻得一片拔刀凛冽之声,公主府的侍从武婢也显然做好了动手的准备,纷纷靠拢在元华身侧,盯着那些埋伏在阴影中的禁军
“殿下这是何意”
御史李彪的脸亦在火光中浮现,他年曰四十上下,很是古板干瘦,但一双眼睛仍是精明透亮得紧
“是太子......”
冯令灿哼了一声,将牙关咬得更紧了些
“与任何人都无关”
就算成了瓮中之鳖,公主仍是高昂着头:
“是本宫与冯氏的私仇,而今夜你们,又是何意?”
“一而二再而三,真是没完没了”
紫衣少女铁青了一张脸,前几天砸府门的仇她还牢牢记着呢,渭阳君是多少自傲的人,砸了南平公府的牌匾那与把人扒了衣裳扔大街上去游行有何区别!丧权辱国尔!
“扯这些话做什么”
元华笑,扯住马缰向前了几步,近到只要马受惊高抬腿就能直接将三人脑袋碾碎的地步
“本宫今夜没心思和你们扯皮,给句准话,让不让人走”
“这......”
“让,还是不让”
“殿下私闯宫门无视宫规法则于情于理都必须收案调查无论如何——”
李御史像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般,将话一口气全说了出来
“请到御史台,走一趟吧”
“呵呵”
元华挑挑眉,她忽有些摸不准这群人究竟要干什么,这御史李彪不是师寔阿爷的人吗?今夜怎的会跟冯氏在一起?怎么?来顾全大局来收个尾给双方留下点情面?
“然后呢”
“收监调查,若情况属实,王子犯法便与庶民同罪,轻则软禁,重则——”
软禁?
好啊好啊,她现在终于懂了这群人究竟要做什么!软禁,呵呵哈哈哈,软禁到将她再一次绑上花嫁是吗!
还是说,她接下来要做的事,走漏了风声?
“皇妹”
任城王拍了拍冯令灿的肩,示意她可先下去休息,但紫衣少女丝毫未动只冷盯着元华,在她心里,亦早已恨上了这位蛮横不讲理的大长公主
“再怎么说,如今也是本王监国,而不是你”
“若本宫就是不依呢”
“那——”
“那就,对不住了”
月色下,忽闻得声清脆鸟鸣,一道黑影瞬得从高耸的宫墙上跳下,另三人板着脸,却很怪异很整齐得齐齐后退了几步。只见那辉月皎洁,刀锋凌厉,鬼面森然
剜星一手按着一人高的长刀,一手拿令牌,直接抵在了公主眼前
“对不住,但请殿下随本官走一趟”
不是?射月不是说候官都跟文帝走了吗
元华神色微变,她知道这枚令牌的含金量,先斩后奏皇权特许,无论候官做出任何举动,都已过了天子的意思,背后都是天子的首肯
打,候官吗.....
那也.....
太刺激了吧!
握刀出鞘,猛虎从不可能坐以待毙,可还没等她挥出那一刀,只听那候官声音淡淡,飘若无絮之风
“对不住”
几乎是分秒之间,候官轻而易举得躲过了武婢府兵的齐击,脚踏刀背踩着人颅借势而起,腾空,于月下干脆得一翻身,只见其挥出的那小刀精准而又优雅得,直接刺穿了马脖
满场哗然
不是,这家伙好像比射月还......强
或曰,她以前跟人家的比武,都是后者放了海而已
候官所配武器皆有剧毒,那马在悲痛得嘶鸣一声后便开始疯狂乱窜,可依旧是刹那,元华还未反应过来时,一铁链忽锁住了她的腰腹,大力到将其直接拽下马并重重得摔倒在地,一时尘土入腔,疼痛无比
不是这是这个世道该有的武力值吗!!!!她这也不是武侠戏本啊!!!
“对不住”
那铁链像蛇般瞬得捆住了她的双手两腿,剜星将人提在肩上,冷瞥了眼一脸亚麻呆住的众人:
“对不住,就走一趟,很快的,本官也只是公事公办,嗯,对,别看我,再见”
元华无语,她忽有种变态的想法,只要文帝愿意,候官就能将其直接打包送到悬瓠也未尝不可
而她现在的模样,也像极了彭城宴之时,被铁链捆住拎上台的那只潼关虎
另一边
固惠安侯府的亮光就在眼前,温惠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夹紧马腹挥着马鞭,到了,就快到了
可为什么,这么安静啊......
门房等着的小厮见到人,立刻惨白着脸迎了上来,可还没等其张口那双腿就是一软,直挺挺得跪倒在了地上
是泣不成声
“公主殿下她,她......”
“她.....”
一切都不用再说了
她估计,要没了
温惠看着那一群暗自拭泪或不装了直接大声哭嚎出声的家仆,瞬间僵在了马背上
手凉脚凉浑身都开始发凉,什么都握不住什么都感知不到了,眼前一白一黑,继而便是一阵强烈眩晕
下坠
疼痛,火烧般的疼
是模糊到约等于尽无的意识
“女郎!女郎!”
四兄完了,他们,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