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木板被深层紧实的泥土替代,被狼妖彻底封死。
周朗手染鲜血,却想粉饰太平,把一切都掩埋起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又为了以防万一苏萤再出事,还特意在这四周下了禁制。
一有风吹草动,都能感知到。
上次一只野猪往这窜了,没过多久,陶蓉就在附近看见了几只狼争先恐后的撕咬那头头骨都被拍碎的野猪尸体。
陶蓉边想,边用石头做的铲头挖覆盖在地窖上的泥。
苏萤在侧性命无忧,何况新婚之夜,周朗大有可能不来。
但陶蓉却没放弃。
就像是耳边的蚊蝇,嗡鸣作响,越是警惕小心之人,就越不得安生。
半刻钟,心火旺盛的狼妖已现身在耳后。
他还穿着喜服,衣衫齐整。
“陶奴,你怎么会来这?”
他不动声色停在身后,雨水落在他身上半寸外,自行消解,沾染不到他半分。
狼妖衣冠楚楚,明明心存杀意,却看了一眼地窖所在,平平无波地反问:“这地底之物不都被堵死了么,你还想挖什么?”
陶蓉一抖,像是偷鸡摸狗被抓到的贼,吓得手上的器物都翻了,她惶恐不安往后退,欲盖弥彰道:“你…你不是和萤萤…”
“你趁我不在,想挖什么?若再不老实招来,本座让你葬身于此!”
狼妖脸色倏地一变,语气威慑,抬手间就闪身扼住了陶蓉的脖颈。
这不是陶蓉第一次被掐。
濒临死亡的闭塞干烧痛楚蔓上心头,被挤压到快要断裂的喉咙涌上浓重血腥味,陶蓉没有像从前那般慌乱。
“饶、命,我说!”她表情畏惧,手脚痉挛,拼命求饶。
“我上次在这地下看到了一个活人,挺可怜的,我就来看看他是不是死了。”
周朗目光如剑:“哼,你什么人?与那和刁滑狠厉的鼠妖别无二致,还敢哄骗本座?”
一张口,嘴里的血混着砸在脸上的雨水,一起流到了狼妖的虎口。
“啧。”
狼妖恨不得当场杀了她,直等听到她拼命晃动手腕上的银铃,多瞥了一眼,猛地将她甩在地上。
银铃是苏萤新得的喜爱之物,周朗还记得少女娇俏地在他面前晃着小半截藕臂的模,美的令他眼花缭乱,如今竟戴在陶蓉手上。
每每一想起少女天真烂漫地和他说,也和这个贱奴成婚、相伴到老的玩笑,他就心气不顺。
狼妖闭了闭眼,弯弯绕绕,终究还是不想在大喜日子伤了小妻子的心。
他扭断了她那只戴着银铃的手腕,将人甩在地上,冷冷道:“看在萤萤的面子上,本座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再不说实话,断的就不止是手了。”
陶蓉挡住折断的腕骨哀嚎不止,脸色惨白。
“主人饶命,我……”
陶蓉边耸肩边发抖,再也绷不住了:“我其实不是为了那个人,我只是…看见了这地下有许多仙门人的骸骨,主人不得空,想来寻寻遗留的宝物。”
世人皆好利,鲜有不为己者。
陶蓉若说是为了救那个被困在地洞里的人而来,别说狼妖,她自己都不信。
而今,一暴露了她的贪得无厌,狼妖鄙薄一笑,威压一收。
地窖原有一苟延残喘的仙门人。
他原想着让仙门人自生自灭,没成想,自萤萤和陶奴那夜落入地窖后,那个不健全的仙门人便消失了。
他没记得那不值一提的仙门弟子,或许早就饿死在地窖里,被腐虫吃了干净,也成了几根骸骨。
可时机太巧,他总是不由得怀疑,那个仙门修士,是否还活着。
也不无可能,被人所救。
疑心就如埋下的一根刺,教他一直盯梢防备陶蓉的屋子,直到如今,他才确定自己是多虑了。他记得,那个修士,好似还是追杀鼠妖和凡人进山的,地窖遇到了,听萤萤说,那个陶奴还险些杀了那个仙门人。
“若再发现你有一次过错,就算是萤萤当面求饶,我都会让你生不如死,”
夜深了。
狼妖不再狐疑,赶着回去洞房。
等他不见踪影,被倾轧倒地的少女屈膝站了起来。
雨水冲刷在她脸上,黑发如鬼魅一般贴在大半个面容上。
“哈哈哈。”
那夜,鼠妖锦雏被迫发下心魔誓,陶蓉指使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他的花灵之力,带刘腾出山。
狼妖杀了那么多仙门弟子,而仙门人又最喜好诛妖。
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她才能寻个机会坐上观虎斗,暗箭杀人。
“啊!”
远处仿若想起少女的哭声,陶蓉眼皮子一跳,看向山峰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