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魔心底浮现杀机,可随之他嗅到了香甜的血气。
他眨了眨浮肿病态的眼睛,便见手上的凡人不知何时割伤了手掌。
“大人,你看,我恢复能力很强,血又养回来了。”
少女弯唇,抬起红艳艳的手,伤口较深,温柔的液体顷刻在掌心凝聚成小潭,从指缝中淌落。
少女脚边,落下一枚染血的尖锐扁石子。
“…这不可能。”
男魔怔怔睁大眼,他有幸吸食过仙门弟子,别说凡人,就算是修仙之人,也难以调理,撑不过多少时间。
更别说短时间恢复血气。
“你是什么人?说!”
嗜血魔修五指骤缩,魔气闪现,作出御敌状态。
“我只是个凡人,就是比旁人命硬。”
“你想喝的血,我有得是。”
裹着层层棉布的少女无辜一笑,将手递了递,将“饭”递到男魔的嘴边,唆使道:“喝吧,也没多少,浪费了可不好。”
“……”魔修抿唇,神情紧绷,飘忽的视线频频扫过凡人的手掌。
凡人生死他并不在乎,她体内享用不尽的血却在幽幽蛊惑他。
杀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眨眼间的事。
但他突然有些舍不得了。
外面都是主上的魔鸦,眼线密布,但是那黑鸟一般不会飞进魔众的洞穴里。
若他将人一直藏在屋内,短时间,应该不会被察觉到。
他被魔虫吃了一只手,魔气都散了,不喝人血怎么疗养?
七蛭喉咙一滚,最终低头贪婪啜饮。
当腥甜热乎的鲜血滑入喉咙,他喟叹一声,吸过这么多的血,果然,还是不经污浊的女子之血最是美味!
*
被吸过血的凡人皮肤又变得皱巴,甚至他按压过的手背,半天都没有回弹。
“……”
他将人松开。
凡人便和叶片一样,软软跌倒在地上。
她依旧没死,只是微张着眼,定眼看着他。
男魔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咽了咽口水,看向她手掌暴露出来的伤痕和手臂上的几处血洞。
他一尝到血,从不中断,只会将血吸干让自己得到满足为止。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她手心上的血口子被他吮吸的皮肉外翻,伤口发白。
“我饿了。”
陶蓉张开嘴,嘴唇干涸,她盯着眼前观察自己的男魔,语气平直:“得吃肉。”
七蛭在魔渊生活了好些年头,第二次畏畏缩缩,偷偷摸摸。
第一次他偷吸人奴,没了一手皮肉。
这次,他被霍霍了另一只手。
他应该弄死的凡人,还藏在洞府里,要是被发现了,必是难逃其咎。
魔修觉得自己该折返回去,手起刀落,杀了那凡人。
可不管是牢洞那些人奴,还是主上提升修为的那些妖丹,有一半都是七蛭出力。
他对魔渊忠心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那凡人又不能危害魔渊,怎么就不能留给他当长期口粮呢?
嗜血魔修越想越亏。
他悄咪咪回了洞穴。
那凡人还有气无力躺在地上。
他把捏断脖子的鸟丢在她旁边。
“吃吧。”
陶蓉孱弱睁眼,看着眼前脚还歪着头的死鸟,大眼对小眼。
这么小?毛都没拔,怎么吃?
她又望向男魔。
男魔拉下黑袍帽,心虚看了一眼洞外,咕哝一句:“该死的鸟。”
她张了张嘴,试图唤醒这只魔的一丁点同理心。
“我没有力气。”
“动不了。”
男魔坐在一旁冷眼旁观看了陶蓉很久,直到陶蓉开始回忆儿时吃的红薯粥,眼前也出了幻觉,
魔修才拉下脸,给她处理了鸟肉。
拔了毛,去了内脏,他将生的鸟腿肉塞进她嘴里。
“吃。”
陶蓉看着头顶黑漆漆的魔窟,嚼阿嚼,还是嚼不动。
她含着那根鸟腿,无声地看着魔修。
七蛭烦不胜烦:“快咽啊。”
“……”她吐出鸟腿,已经不奢求这死魔头能帮她做点什么。
“你还是给我喝点水吧。”
后半夜,陶蓉手脚冰冷,很是难熬。
死不了,但是很难受。
她侧着身子盯着洞外,心里盘算着日子,想到了苏萤。
这魔窟可不是人能待的地方。
她要是被欺负了,又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