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先生!”盖兮连忙跑过去,拱手问候。
谢漱石翻身下地,将盖兮打量一番,问道:“我怎么觉得你样貌变了,变得好像……”
“我确实相貌变了,谢先生倒是没怎么变化。”盖兮担心又听到像女孩子,或者太秀气之类的形容,率先打断道。
“怎么可能没变?我教你们那时才二十多,现在都十年过去了。”谢漱石牵着驴,慢悠悠走步上山,笑着回答。
“谢先生后来这几年怎么样,过得可还好?”盖兮陪着谢漱石慢慢走着。
“你去南诏送亲后不久,我就被召还京师,做了一年多国子监博士,后来被擢升为起居舍人,又做了一年多。又因为进谏,得罪了当朝权贵,被罢黜还乡了。”谢漱石说这些过往经历,神情十分风轻云淡,“在长安那三年,我有时会打探你的消息,然后结识了八仙庵的宁道长,我们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因此我也受箓学道,被罢官后正好还乡隐居修行。” “倒是你,送亲途中为何失踪了?又为何八年未见,容貌看起来还不到弱冠之年?”谢漱石顿了顿,问道。
“谢先生,既然您也学道,那就不妨说了。我原名林盖兮,乃是修道之人,因降妖伏魔之时不慎中了妖魔秘术,附身在泾阳县少年林默渊身上,现在回归原身,因此这才是我原本的样子。”盖兮解释说。
“不知道对于玉城公主意外失踪,长安是如何解释的。我们当初是遇到一个雪蛟妖精,那蛟精居然是李玄薇的生母,原来的雪妃,她不忍女儿被送去和亲,因此劫走了李玄薇与我。”盖兮略去了巫蒙国和归墟的事情,感觉解释起来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因此只说明在南诏失踪后去了哪里。
“没想到你果然是个奇人,长安说是吐蕃劫走的公主和礼部员外郎,随后不久后大唐会同南诏,与吐蕃开战。可惜战事僵持不下,倒是苦了边疆老百姓。我就是因此进谏陛下,应当与吐蕃和谈,才惹怒圣颜,被免了官职。”谢漱石感慨说道。
“没想到最终还是起了战火……,士雁说的果然是对的。”盖兮心想。
“对了,谢先生这些年遭遇也是跌宕曲折啊。”盖兮说道。
“虽然你学道有成,青春不老、难辨春秋。但我做了一场你的先生,还是唤你名字盖兮罢。”谢漱石说道:“不知你来辋川,所谓何事?”
“谢先生,我记得漱玉姑娘今年大概芳龄二十一,她与道有缘,不知可有仙师来渡她?” 却见谢漱石眼睛仿佛蕴涵了一川星光,温柔说道:“几天前,的确有位极美的仙子来松月庐,告诉漱玉她乃神仙转世,愿传她道术、渡她成仙。”
谢漱石顿了顿,笑道:“之前我在长安受箓后,阿玉就说她也愿学道,我当时觉得她年龄太小,是受我影响,故不准她学道。没想到后来好多出类拔萃的世家子弟前来提亲,阿玉也不愿意,我当时还以为她年龄太小,没想到竟然真有如此深的仙缘。”
“那不知谢先生成家了没有?”盖兮问道。
“我也没有,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总是梦到自己有一位妻子,我们在山林中隐居,后来还有了孩子,可惜不久后被拆散了。我无法忘记梦中的妻子,所以一直没有成家。”谢漱石说道。
“竟有此事?那想必是夙世因缘,不知你梦中的妻子叫什么名字、相貌如何?”盖兮惊奇问道。
谢漱石本来充满辉光的眼睛立时暗淡下来,轻轻说道:“她叫做绛河仙子,长得极美,眉眼之间与你甚为相似。”
“什么?!”盖兮瞠目结舌,整个人都呆住了,心想:“谢先生居然是自己父亲转世吗?” 此时一阵微风拂过,只见一袭藕荷色身影出现在眼前,正是绛河仙子来了。
“你去买些药材为何这么久?我需要尽快炼制出丹药给漱玉调理身体。”绛河仙子说完,看到盖兮,“你怎么来了?”
“娘,您从离愁境出来后,怎么也不来见我。我听一位同门师兄说您来这里了,所以过来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盖兮没去看谢漱石作何反应,径自说道。
“二十多年时间,你居然积攒了九万多功德,总不能为娘还让儿子替自己奔波吧。我服下太上忘情丹不久,清醒过来后就顿然了悟许多道理,境界也提升到了神人境。”
“后来翻开笏板,发现这几百年的确发生了许多事情,也看到了王母娘娘发布的任务,这转世的许多女仙都是我昔日的朋友,所以娘决定接下任务。一来可以救度朋友,二来能够借着做任务堂而皇之离开离愁境,三来也可以积累功德赎罪。”绛河仙子笑道。
“对了,我这次来还是为了送一样东西,或许对您完成任务有用。”盖兮递过去一个葫芦。
“这里面盛得什么水?”绛河仙子接过来,摇晃了一下问道。
“这是三粒太上忘情丹化开的水,转世的仙子大约都轮回了七世,应当够了。”盖兮说道。
绛河仙子闻言,狐疑地看了盖兮一眼,“离火晶、列缺索、玄冰铁这三样宝物极其难以寻到,你不会单靠自己一人之力找到的吧。”
“是我与朋友一起找的,主要还是朋友找到的多。”盖兮心中确实觉得士雁起到作用更大,自己基本上没帮上忙。“而且这些丹药也是我那位朋友赠送的。”
“你倒是交了个好朋友,下次让为娘看看。”绛河仙子说道。
母子俩聊着天就走进了松月庐的大门,等踏入房内,看到桌子上倒好的热茶,才注意到了谢漱石。
“有劳谢先生倒茶了。”绛河仙子十分客气地说道。
“我记得你最喜欢桂花窨制的茯茶,不知道这么多年,你口味变了没有?”谢漱石深深地看了一眼绛河仙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