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善居界主缘何大驾光临?”情魔拱手问道。
“我来看病。”我在情魔示意下落座伸出手由他把脉,然后开始缓缓描述最近的症状,“最开始时,只是心脏突然悸动,有时加快跳动,有时又停止跳动一两下,还会心尖发酸,心口憋闷,我担心是上次二郎神三叉戟留下的内伤。”
“界主您脉象平稳,并没有病。”情魔面上露出一丝疑虑,试探问我,“界主您一般是什么时候不适呢?”
我皱起眉头开始回忆:“最开始是在人间刚被救醒那两天,后来回魔界之后,每天忙完政务,闲下来就会心中发酸。”
情魔也皱起眉头,“一般而言,过于劳累会令人心脏不适,可您竟然是闲下来会不舒服,有些古怪。”情魔顿了顿,又问,“那您闲下来会做什么或者想什么吗?”
我闲下来的时候,尤其是休息前或睡醒后,总是想起盖兮——若是他在我身边陪着我多好。
“界主,您刚刚笑了,知道吗?”
情魔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我意识到盖兮不可能来魔界陪我,心中又莫名有些憋闷。
“界主,你现在心脏怎么样?”情魔问道。
“我的心病,好像又犯了。”我回答说。
情魔以一种有些戏谑和慈爱的眼神看了看我,收回把脉的手,笑了笑,“善居界主,你也长大了啊。”
我有些奇怪:“人长大了就会心脏不好么?”
情魔微笑着说:“界主,医家讲望闻问切,我问您几个问题,请如实回答。”
“辛长老请问。”我有些不明所以。
“善居界主,您说受伤后被人所救,那救您的是不是个美人儿?”情魔问道。
盖兮自然是极美的,我一想到他的模样就不自觉得嘴角上扬,轻声说道,“的确很美。”
“那你是见她后才开始心悸,离开她后才开始心中憋闷对吧?”情魔问道。
“好像还真是。”我回答说,不愧是情魔,我都没总结出规律,情魔一下子就发现了。
“善居界主,您还记得我教你的诗经么?想想那位美人儿,现在脑海中能回忆起哪些诗句?”情魔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我没有提出异议,而是顺着情魔的思路,想了想盖兮,又回忆了一下诗经,然后口中就不自觉吟了出来。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念出这几句诗,我也呆了。
“界主还记得关雎、蒹葭和子衿讲的是什么吗?”情魔并没有言明,而是启发我说道。
“难道我喜欢他?”我也惊呆了,第一次意识到竟然是这样。
“界主,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年少知好色而慕少艾’,你这个年纪,喜欢一位女子再正常不过了。”情魔笑着劝解说。
“可是盖兮不是女子。”我还处在震惊中,不自觉将所思所想说了出来。
情魔闻言,惊讶不已,又站起来将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情魔听到对方是男子竟然如此惊讶?这件事有那么惊世骇俗么?我就是喜欢盖兮,我一想到他就开心,这有什么不对吗?
情魔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界主,属下作为情魔,敬重每一位情深义重之人,并非轻视男子之间的感情。只是您要想好,两人若在一起,必然困难重重,而且要弄清楚,对方怎么看待这件事……”
我仿佛跌进了一个深渊,浑身都浸在冰水里,黯然说道:“盖兮是神仙,一心想积累功德救出母亲,他待我,应当只是朋友。”
情魔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我突然想起,别的长老提起过他有十几次的失恋经历。
想到这里,心情竟然好了一点。
盖兮对我无意又如何?反正魔界又不适合他一个神仙,我有空了经常去找他不就行了!只要他不知道我的心思,我们就永远都是朋友。可以一直牵着手散步,甚至可以躺在同一张床榻睡觉。
“又或许,善居界主的心上人在女扮男装也说不准。”情魔继续劝解说。
我回想起二十年多年前在蓬莱山第一次见毛毛的情景,不由得勾起了嘴角,“也许吧。”
随后辞别了情魔,我去藏书阁翻看人间的史书,专门查找关于帝王龙阳之好的记载。
原来汉朝的帝王有这么多人宠爱男子,那魔界出我一个也没什么稀奇的。
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一直忙于剑痕堂情报组织和铁面卫监察刺杀组织的创办。大概一年多之后,终于布置得差不多了,可以讨伐那几个妖国了。
不过可惜的是,盖兮还是没有回槐林书院。春节、上元节、上巳节、清明节、端午节、七夕节、中秋节,我都去了,但一直没等到盖兮回来。
希望只是在蓬莱多待了几天而已,不过槐树精说盖兮之前承诺最多五六个月就回来。盖兮不会有事的,谁敢伤盖兮,我定让其生不如死!
方昭是一年前投奔魔界的,那就从玉华国开始吧。
剑痕堂的情报说,前太子甘松想结交魔界,还说妖皇打算将甘棠公主献给我。真是有意思,那就将甘棠作为人情还给甘松吧,反正我对玉华国没兴趣,讨伐玉华国一是为了处置魔界叛逆,二是立威。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平淡地应付过去了,谁知道玉华国妖皇那边送过来一幅甘棠公主的画像,我本来把画卷随手丢在一旁,方昭却告诉我甘棠公主是玉华国第一美人,看神情是他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