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谢佳尔德的态度,阿蜜莉雅有些震撼。
她没想到,自己还在着眼于家族荣誉的时候,谢佳尔德竟然已经从整个星际的视野进行判断,甚至还肯定了陆林言的潜在价值。
“可她只是个F级辅助异能哦。”塔兹丽笑着说道,似乎很期待谢佳尔德接下来的回答。
果然,谢佳尔德冷着脸,毫不客气地道:“您作为大拓荒者已经有五年之久,是否见过3号人工副本播报其他F级异能?”
他神色冷峻,有些超越同龄人的成熟冷静,“她是F级,不是永远F级。”
鹤厉此刻才抬眼,意味深长地看向谢佳尔德,“你说的很有道理。”她敲了敲手边的玻璃杯,抛出一个重磅信息,“但现在,我要告诉你:陆林言身份可疑,不是她的个人信息造假,我们有证据显示,她隐藏了一些足以影响比赛结果的个人信息。如果这只是她的策略,自然无足轻重,那如果,是有人教她这么做,那我们要面对的,就不是区区一个陆林言。”
“您是说,陆林言只是个棋子?她背后有其他势力。”阿蜜莉雅明白过来,“难道是圣行者他们又来捣乱?”
鹤厉将陆林言深海副本最初始和最后十分钟的回放摆在桌子上,同时播放,她掷地有声道,“陆林言前后的行为差异过大,疑点重重,所以我们需要你们,重点注意她的行为轨迹,必要时刻,可以就地解决。”
评审席一片静默,阿蜜莉雅还想说什么,突然被鹤厉打断道,“能告诉你们的,只有这么多。关于其他的,不要打听。”
谢佳尔德转身,阿蜜莉雅只好跟上,忽然,一直都没说话的秋狄长官像是忍耐许久,大声呵斥道,“回去把扩荒者纪律抄写一百遍,新兵测试之前邮件抄送给评审团。”
谢佳尔德:“……”
阿蜜莉雅:“……”
陆林言睡得不太安稳,迷迷糊糊中好像走过了很多时空,各种陌生面孔都在朝她打招呼,被工作人员叫醒的时候,她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太阳穴,才知道自己只睡了不到半个小时。
“您没事吧?需要去医护室吗?”见陆林言脸色不太好,工作人员有些不知所措,她本来是过来接引陆林言回到领奖台,一进来就看到人平躺在椅子上,吓得她以为刚刚的故障让里面的人也出了事。
好在,医护警报没有响起,陆林言的体征数据也一切正常。
只是看起来,好像,没数据显示的那么好。
“可以出去了,是嘛?”陆林言声音软糯,迷蒙的眼眸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湿气,她在工作人员的点头下配合取下身上的装备,等到外场的台阶铺设完毕,这才慢慢按着扶手站起身,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了检测舱口。
她刚走到出口,冷漠的声音就从天而降,陆林言听到评审席中传来一道低沉的男中音说:“经过评审团商议评估,本次检测无法判断陆林言的身份,目前比赛暂停,我们将——”
“不用测了。”鹤厉突然出现,她从楼梯口直接走到台前,面相观众席,冷静果断道:“宁可错杀一千,绝不姑息一个。这是扩荒者大赛一直以来的原则。陆林言,身份存疑,比赛数据前后差异过大,的确属于数据异常的情况,既然机器无法正证明,说明其狡诈之处甚于科技,带下去按律处斩。”
“什么?!”
“早就知道比赛处罚很严厉,没想到这么狠。”
“可是仪器都检测不出来,万一是被冤枉的呢?”
“可恶,我竟然觉得有点委屈,这也太儿戏了吧?好歹是一条人命。”
“人命,这年代人命还值几个钱。”
“唉,是啊。你看比赛一轮一轮下来,死了多少人,也不见他们眨一下眼。”
“听说参赛选手都是签了死亡协议的。”
“高风险高回报,你是不知道进入决赛能拿到多少……”
那个举报陆林言的暴躁男人在人群里瑟瑟发抖,他激动的眼圈都红了,仿佛下一秒就能看到自己的胜利果实。
“不够!长官!”他高挑起来,瞬间踩在椅子上跳了起来,“还有她的家人,还有11区那些卑劣的废民!长官你难道要包庇他们吗!?这些人串通在一起,参赛作弊!无视法律!应该受到最严厉的惩罚!整个难民区都在为他们做伪证,所有人都该一起去陪葬。”
陆林言始终都有些木木的,还没从那会的梦境里完全脱离出来。
听到台下的叫嚷,她才反应过来:哦,看来有人非得要她这条便宜命了。
不管是谁,来一个解决一个吧。
陆林言在鼎沸的人声中往前一步,她站在竞技台边缘,径直对上眼前的陌生男人,他的身形看起来敦厚强壮,但是斑白的头发和满脸的深纹却让他仿若古稀。
这大概是一位遭遇重创的父亲,亦或是儿子。
陆林言想着,抬眸和他对视,“你和我有仇?”
不光要让原主死,还要拉着整个难民区去陪葬,这是有多大的仇恨啊。
“爸爸!”人群中突然传出响亮而焦急的喊声,陆林言看到一个穿着无袖背心的少年灰头土脸地从人群缝隙里钻过来,他一把拉住的男人的手臂,“别闹了,跟我回家。”
“凭什么!”男人推开少年,眼睛遍布红血丝,“我们什么都没有了,我不甘心!凭什么让这个强盗抢走本该属于我们的一切。”
“哟,这么热闹啊。既然都来了,索性说清楚吧。”
评审席第二位的塔兹丽拨弄着手里刚刚收到的消息,微笑着发言,粉色的卷发披散在肩头,看上去温柔又美丽。
她抬手,半空中突然落下一顶透明的罩子,如同半个苍穹般的恐惧笼罩住情绪激动的男人,让他强行镇定下来。
现场安静下来,粉发女士才扭过头看向陆林言。
她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弯弯的眼睛朝着陆林言笑道,“小朋友,害怕了吗?我手上可是有很多证据呢!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坦白认罪,包庇你的人或许还能保住一条命。第二,嘴硬到底……”
女人的视线扫过嘉宾席上已经瘫软在地的老夫妻,笑吟吟地说,“带着整个难民区一起下地狱。”
陆林言静静地对视过去,平静回答:“我没违反赛规。”她视线下移,落在她的名牌上,“塔兹丽长官,是在故意套我的话吗?”
塔兹丽捂着嘴笑了起来,“这么可爱,真要是死了,还真是令人惋惜呢。”
鹤厉打断塔兹丽的对话,塔兹丽打了个手势,两个人退到一旁不知道去聊些什么,剩下陆林言一个人,她继续转身,目光┗( T﹏T )┛投向观众席的贵宾区。
刚刚塔兹丽示意的那对老夫妇,陆林言认识。
不管是威胁也好,警示也罢,她感受到了塔兹丽对自己的“偏袒和示好”。
陆林言漠然地看向那对老夫妻,那是这具身体所代替的那个人的“父母”,他们常年佝偻,畏畏缩缩,一直耷拉着脑袋,像是筋疲力竭,全程都表现得如同惊弓之鸟,惊惶不已。
选手的家人会在决赛期被邀请到贵宾席全程免费观赛,所以他们也在,在这里享受原主带来的荣誉与一切利益。
但现在,荣誉辉煌变成了尖锐的危机。
陆林言可不觉得,他们会帮自己自己承担。
面对赛委会的种种手段,陆林言自己都不敢保证能抗的过去。
这已经不是冷兵器时代了,□□的伤痛无足挂齿,精神系的攻击,才会重创到灵魂。
眸中冷意汹涌而来,塔兹丽也重新走了过来,陆林言转身,视线猛地挪向旁边的俏丽女士,“长官,鹤厉是金岩星最强的拓荒者吗?”
见身后的刚刚才妥协的鹤厉微微抬眼,粉发女士点点头,“毋庸置疑。”
“哦。”陆林言似乎只是随口一问,想了一会,她轻轻地勾起唇角,清甜的嗓音回荡在整个竞技场,“那我要是赢了鹤厉,是不是就证明我有能力参加这场比赛的资格?到时候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证明自己的清白。”
赢了鹤厉?几乎所有人脸上都写着不可思议。
“天哪,她是被吓傻了吗?”
“这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鹤厉一根头发丝就能弄死她吧。”
陆林言乖巧地等待着粉发女士的回复,半晌终于听到她语态发酥地叹了口气,顺势就把答话的权利递给了当事人自己,“团长,人家也好久都没有见你和人PK了。难得的好日子,要不赏脸给小朋友上一课?”
“不必。”鹤厉回答的干脆,眼里像是放不下任何人。
刚刚邀战失败又被称为“小朋友”的陆林言似乎并不在意,“你这么想让我去死,是忌惮我?还是是怕我进了行动队,会顶替你的位置吗?”
场上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