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靠近后,光芒显现出全状,看清是什么之后,竹西心脏像是被打了一拳一样,咚得一声震得她浑身发麻。
是白天她上山时看到的那座神龛……
神龛只有半人大小,周身是不知什么材料的石头砌成,早已爬满了藤蔓,内部端坐着一座约猫身大的神像,具体看不清什么。
神像前有一盏微弱的烛灯,在黑夜里被风吹得闪烁,随时都能熄灭,竹西她们看见的就是它发出来的光。此外,神龛里还摆放着几个祭品盘,但早已布满灰尘,残存着几束断香,可见上次有人来祭拜或许已经是好几年前了。
可是,若真如此,那盏烛灯又会是谁点的呢?
竹西注视了一会神龛,这座神龛……给她的感觉很是怪异,她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这只是一座神龛,没有什么危险。
呼出一口气,刚刚紧绷的精神蓦然放松,脑袋阵阵发昏。站在原地忍了忍,竹西放下手中的棍子,在简月莹和越悦紧盯的视线里挪了回来。
“没有危险,只是一座神龛,发光的是神龛里的烛灯,不要怕。”
简月莹和越悦才松了一口气,可随即又看到简月莹睁大了双眼看着竹西,“竹西!血,好多血!”
“怎么了?什么好多血?”竹西连忙问简月莹,她这幅惊恐的表情简直要吓死竹西。
简月莹控制不住,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哭着对竹西喊道:“竹西,你流了好多血,好多血……”
借着烛光,竹西的模样被映照出来。
啊,自己流了很多血吗?
竹西这才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上,原来浅色校服上早已经布满了血迹,有干涸的,也有被雨水打湿晕染开的。她伸手摸了摸头和脖子,手掌上鲜红一片。
发丝散乱,被血和水打湿沾在脸庞,她半身浴血,站在神龛旁,活像一个女鬼。
原来是真的。
难怪一直觉得有东西在自己的头上流淌,她开始还以为是雨水。再加上刚刚情况危急,她一直强行让自己忽略身上的不适,连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这么多血。
“竹西!你没事吧你?!你怎么会流这么多血!”越悦看到竹西这幅凄惨的样子,终于没忍住也流露出一点惊恐。
竹西用袖子擦了擦脸,对两人露出一个难看的微笑,“没事,我应该是摔下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头,应该没什么大事,你们不说我自己都没发现,一点都不疼。”
“流了这么多的血,怎么可能没什么大事!”
“别担心,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能不知道吗?”竹西安慰她们,虽然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可能不太好,但是简月莹情绪不稳定,越悦看样子也只是强撑着一口硬气,这种情况下不能再让她俩受打击了。
她又转移话题:“我们刚刚走了那么久都走不出去,山太大了,夜晚的山林也很危险,我们就在这里等吧,再过两三个小时天应该就亮了,到时候我们自己也能看得清周围的情况了。”
两人果然被她的话吸引,于是三个人就找了个能看到神龛烛光的不远处,一棵大树遮挡下的平地处坐下来。
三人相互依偎着,身体靠在一起汲取热量和勇气,雨水几乎把她们都打湿了。
良久。
简月莹坐在中间,她用双手环抱住自己,眼泪滑落,“明明是出来秋游,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竹西沉默着,坐下来之后,身体的疼痛突然如潮水般涌过来,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开口说话了。
越悦别了简月莹一眼,语气僵硬:“别哭了,哭有什么用。等着,天一亮,我就要去找楚溪算账,把她今晚害我们受的罪一点一点讨回来!”
简月莹似乎也觉得一直哭不好,她擦掉自己的眼泪,给自己打气般:“嗯!我也要去!”
越悦闻言像是有点惊讶,在她记忆里,这个简月莹一直都柔柔弱弱很好欺负的样子,又想到此前她跌落下去简月莹率先拉住自己,不自在地咳嗽两声:“简月莹。”
“嗯?怎么了?”
“那会……多谢你。”
“啊?哦……嗯,没事,我刚好看到了,总不能见死不救……”
越悦又别过自己的脸,握了握自己的手,酝酿了一会,才又说:“总之,你算是救过我了,虽然我不喜欢你哭哭啼啼的样子,但是,我越悦向来恩怨分明。以后如果有谁再欺负你,你可以来找我。”
随后又用极快的声音,嘟囔了一句:“还有之前厕所的事情,对不起。”
简月莹听见她这么说,懵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越悦这是在为之前欺负自己道歉,并且把自己划分到了她的阵营里了,看着她不好意思的样子,突然有些忍俊不禁。
这个大小姐,好像也不是那么得不可原谅。
“知道了。”
竹西在一旁,昏昏沉沉地靠着树桩,听见她们俩的交谈,嘴角勾了勾。
唉,欣慰,一整个就是欣慰啊!心中莫名升腾起一种看自家小孩吵架和好的怜爱感。
同时又有一股深深的悲伤蔓延开来,这下绝对完蛋了啊!
女主和恶毒女配成为了朋友什么的……,这样下去,剧情还怎么走?排斥效应不得把自己搞死?
啊……算了,现在头好痛,已经没力气去思考后面会发生什么了。
眨眨眼,余光神龛里的烛光灯火似乎闪了几下,在风雨里似乎快要熄灭了。
好想睡觉,她的眼睛已经要睁不开了……闭上眼,竹西的头垂下来,歪倒在简月莹肩膀上。
耳边传来简月莹的惊叫声。
“竹西!竹西你怎么了?!竹西你醒醒!竹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