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五晚上呀,哦对,听说到时候隔壁班去国外交流的那两个大小姐也要回来了。”
班长:“你确定她们要回来了?”
“对啊,我的消息,百分百真!”江影琪打包票道。
班长却愁得很:“哎,两个大魔王又要回来了……”
“谁啊?”竹西好奇地问,尽管心里有了一点猜测,但她还不确定。
“还能有谁,越悦和楚溪咯。”江影琪不像班长,她一拍桌子:“最近那个高一的极花很张扬啊,等她俩回来绝对有好戏看!”
事情正如她所说,竹西第二天就在学校里见到了熟悉的身影,但与她记忆里的不一样的是——
越悦和楚溪看起来竟然关系不错的样子。
此时她俩站在姚云身前,双方对峙着,周围已有围观的学生在看好戏。
竹西被江影琪带着凑到人群里。
“这不是高一的级花吗,怎么和这两个大小姐对上了?”身边有同学在窃窃私语。
一个声音不屑道:“什么级花啊?也不知道哪里传来的,我看怕不是她自封的吧。”
“她们这是咋了?”竹西问江影琪。
江影琪捂着嘴在竹西耳边道:“好像是她们家族之间的事情。姚云家是近几年的暴发户,但是据说她家之前发家的时候得罪了越悦,双方在学校里一直不太对付。”
“越悦和楚溪关系很好吗?”
“好像是一块长大的,不过说起来这两人一个笑面虎一个毒玫瑰,能玩到一起真是稀奇啊。”
看来在剧情之前,这两个人还没有完全被世界意识所操控。
几人之间的闹剧很快以老师前来收场,竹西注视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姚云,想起那堆偷拍照片和露骨的纸条,此刻倒是和方才趾高气昂的越悦完全站在了同一条阵线上。
*
时间一晃来到周五,校庆的日子。
学校在晚上组织了学生到大礼堂进行校庆观礼,宋别叙要排练,所以送礼服这件事情就被司机委托给了竹西。
竹西拿着礼服来到演出后台,她在层层幕帘后看到了宋别叙。他头发上了发胶,自身外观条件极好所以无需进行上妆。
此刻他正坐在钢琴前调试。
竹西在入口站着会,等到宋别叙停下来才走过去开口:“礼服我给你带来了。”
宋别叙接过礼服,对竹西道:“说起来,你还没听过我弹钢琴吧?”
竹西眼神开始漂移,宋别叙敲了敲身边的琴凳,示意她过去坐下,他侧头笑了笑:“有什么想听的么?”
竹西想了想,道:“G小调吧。”
宋别叙有点惊讶,竹西主动解释:“曾经听人弹过,就记住了。”
于是宋别叙开始弹奏,平缓的音乐汩汩流动,在这平常地不能在平常的傍晚,夕阳从窗外打进来,落在起伏的琴键上。
光线里尘埃在两人之间跳动,平淡的节奏不断重复,像日复一日的普通生活,带着沉默的汹涌。
少有起伏的调子里,竹西轻声问:“宋别叙,你很喜欢钢琴吗?”
“算是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
“你以后要去那个什么威斯坦音乐学院吗?”
宋别叙面色柔和:“你听说了?还在考虑中,你呢?有想过去什么大学吗?”
“我……”竹西话语未尽,有人前来敲门打断:“宋学长,马上要开始排练了。”
宋别叙中断G小调的弹奏,道了声“知道了。”他站起来对竹西道:“我要先去排练了。”
竹西点点头,“你去吧,我会在台下为你加油的。”
宋别叙眼里露出点笑意,他抬手替竹西理了理额发。
直到很久以后,竹西都还记得夕阳的光落在宋别叙为她抚发的手上,他那时的神情温柔,时间就这么在记忆里停留,成为隽永。
它是戏剧性的转折预告,像诀别前的温馨致辞,亦是暴雨前夕的和风。
而后发生的事情仓促而匆忙,舞台出现事故,旁边的钢架掉落将某位跳舞的同学砸伤,作为现场距离最近的人,宋别叙担负起临时维护治安、帮助送那位同学去医院的责任。
夜间路上行车湍急,有司机醉酒驾驶一辆黑色小轿车高速撞上救护车,车上的人伤亡惨重。
竹西接到消息时慌忙跑到医院,急救室的灯亮了一夜,她在走廊里麻木地看着来来往往的抢救车路过,到处都是哭喊声和尖叫声。
血肉分离,扯着皮也带着泪。
终于,灯灭门开,医生走了出来。竹西赶紧起身,腿脚发软地跑过去:“医生,病人、病人怎么样?”
她的身边还跟着宋别叙的班主任以及司机,却唯独不见他的父母。
医生摘下口罩,神情肃穆而痛惜:“你们……进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竹西的脑子嗡的一声,跌跌撞撞地冲进手术室,身后是司机和班主任不可置信的质问声,身前是惨白鲜红的手术床。
她看见那床上躺着这个世界的男主角。
而现在,男主角被宣告了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