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夫人还是不信,沈弦思索性拉着她往那边去:“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哎?”
沈弦思一贯的骄纵,没沈夫人发话,仆从也不敢上前拦着。沈夫人便不情不愿给拉着往那边去了。
寒山寺的信众们从一开始的恐慌,到后来僧人们出面维持秩序后便也渐渐安宁下来。
沈宁音一路走过去,绕过梧桐、花圃、荷塘、假山。
越走,人就越少,四周就越安静。
很快,前面出现一座院落。
不是旁的,正是寒山寺那位心正禅师清修的地方,沈宁音前世就是在这月洞门的墙根下面遇着了心正禅师教训小和尚规矩。
离得远,没太听清,所以便没往心里去。
可如今沧海桑田,再想起那些断断续续的言语,沈宁音渐渐抓到了一个重点:远离此处,是规矩。
可抬起头,沈宁音分明看见院落的最显眼地,矗立着一座阁楼。
足有三层。
与那些庙里随处可见的平房有鲜明的对比,可偏偏并不精致,和各处禅殿也格格不入。
相比之下,更显普通。
沈宁音推开门。天光里,没有灰尘飞舞,显然这地方虽旧,但并非日久闲置。
这会儿外面皇城司来,和尚们、禅师们都不得不过去接待看顾着,她来这反倒十分轻易。
沈宁音转身将门给关上,想了想,又把门给闩了。
闭上眼,记忆中的事情像是走马观花般飞逝,终于,在所有碎片一样的信息里翻找出一个与此事极有可能相关的消息。
薛岚疯了的那日,心正禅师圆寂。两个仿佛不相关的事情里,没准藏着有关今日皇城司要搜的秘密。
线索混乱不堪,但沈宁音就是直觉解决问题的答案一定在这里。
她没有往楼上走,而是看向那些多宝阁和书柜。
就在沈宁音翻找至第三个书柜之际,她倏然发现柜子上的摆件好像朝着侧面。
出于本能,她伸手握住。
还没等她使力扭转,沈宁音骤然发现那东西自己转动了。与此同时,旁边的柜子发出咔嚓嚓机关拖动的声音径直往两边分开。
沈宁音心里咯噔一声,飞快地转身。
“锵——”耳边一道破空响。寒岑岑的气息裹挟着杀意从背后涌出。
“想走?”低沉又熟悉的冰冷声音灌入耳膜。
沈宁音不敢动,目光往下看了一眼,有几缕断发落在脚边。
她知道脖子上架着那把她见过的绣春刀,而薛岚就在后边。
刚刚那摆件自转,昭示着机关从里面打开时,沈宁音就知道,今儿算是跑不掉了。
思及此,沈宁音反而冷静下来。
“好久不见,薛大人。”沈宁音脸上带着礼貌的笑。
她这样笑的时候,薛岚眼底倒是闪过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诧异。但他并没有放下刀。
“你受伤了?”沈宁音打破了沉默。
薛岚没说话,沈宁音的目光就看向了他身后的密室。
血腥的滋味很淡,可是空间狭小味道容易滞在里头,甫一打开,要察觉到很容易。她若是装作不查,反而惹人怀疑。
“你朋友受伤了?”沈宁音又问。
她话一出口,沈宁音就感觉到脖颈一痛。薛岚的刀已经割进去一丝。
鲜红的血凝成珠,要落不落。
“我可以帮你。”沈宁音飞快出口:“我知你是皇城司的公事大人。可与你平级的,还有十位吧?”
“以我的身份,你自然不怕,但我死在这,只会害死你那位朋友。”
“你想保下他对不对?”
沈宁音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只等他一个回答。
薛岚背后是有薛岩在,但薛岩此刻还没有达到权力巅峰。他远不及只手遮天的地步。
沈宁音赌的就是这一点。
薛岚,不会杀有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