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下一瞬,薛岚竟一把握住了它。
沈宁音心脏猛跳,抬起头惊疑不定地看向男人。
薛岚的手很热,掌心贴着她冰冷的脚掌时,沈宁音没来由觉得更热了。
她咬牙用力地蹬了过去:“放肆!”
薛岚到底是松了手,沈宁音整张脸都红了,又惊又怒:“你竟敢!”
沈宁音扬手要打那登徒子,却被薛岚一把抓住。
眼瞧着面前的女子要爆发喊人了,面具下的薛岚方用指尖敲了敲面具:“是铁的。”
沈宁音将将气糊涂了,这会儿反应过来,她这巴掌打下去,怕是先伤了自个儿的手。
薛岚站起身,语气与表现没有半分羞愧,就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般。
沈宁音很气。
薛岚随手从腰上解下来一块很小的玉佩,朝着沈宁音扔了过去:“三天内,带着它来梧桐街酒家见我。”
她想吼一句,凭什么!可这会儿万籁俱寂,显然并不适合大声呼呵。
也不知这薛岚用了什么手段,就连染竹与兰香似乎都没有察觉。
可这件事若叫隔壁房间的秦耀阳得知,定不是什么好事。
薛岚走到门口,蓦然略转脑袋,开口说了一句:“下次,莫再睡地上。”
“?”沈宁音愣住。
仿佛一阵风过,门关上,薛岚已经消失不见。
沈宁音低头往玉佩看去,突然下意识一攥。
她想起一开始的时候为何会觉着腰间发紧了,大约……可能……人家是好心把自己搬上床去?
可是……
沈宁音皱起眉头,勾开腿上的被子,脚依然觉着很冷,冷得开始刺痛。
他刚刚为何会握自己的脚?沈宁音蹙眉,手指在脚踝摸了摸。
那里光洁白皙。
雨已经小了很多很多,薛岚从客栈内走了出来,小太监上前给他披上斗篷。
“主子,千岁叫您回去。”
丝丝缕缕的雨飘散在天地,即便并不大,却密集,总湿润得染着点氤氲与朦胧,薛岚转眸看向那小太监。
小太监触及他的目光,立马讨好地笑着,只是整个身子都佝偻下去几分。
是了,这才是寻常人该有的态度。
“你说……”
小太监骤然抬头,很有点震惊,万年冰山的衙内,今儿竟然主动对他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奴才开了金口,小太监害怕里又带着点诚惶诚恐。
他是生怕错过了讨好衙内从而叫薛公公高看一眼的机会。
薛岚顿了好一会儿,面具里干涩的嘴唇才抿了抿唇,继续道:“人的胎记,会不会突然就消失?”
小太监原本洗耳恭听,却是在听着他的话后笑出来:“主子,怎么可能有这等事情?”
“胎记这种东西,那是胎里带来的,是前世的孽障,又哪里能说没就没的?”
小太监正笑着,可丝丝雨中,戴着面具的男人并不笑,只是盯着自己看。
小太监慢慢的就多了几分害怕来。
他差点儿忘了眼前这个,可是上京城公认的活阎王,就算勋爵贵族落在他手里都要脱层皮的狠人。
思及此,小太监也不敢嘚瑟了,非但不敢笑了,而且规规矩矩低着头,拘谨得像个鹌鹑。
可是小太监越想越觉着怕,连忙抬手打了一下自个儿的脸:“哎哟,主子,您瞧我这张破嘴巴。”
小太监觉着主子一直戴着面具,从前就有着半片面具的。虽然这次好像因着诏狱的事儿所以整张脸都受了磋磨。但他原本应该也有些有碍观瞻的胎记在的。
自己这可不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
他就连忙道:“主子,您别担心,这世上这么大,总有几个世外高人,神医丹士的,寻常人除不得,可不代表这些神仙般的人物不可以,您若仔细找找,指不定就遇着了天大的好机缘。”
薛岚听完小太监的话,果然眸光一闪。他微微眯了眯眼,语气难得有些迟疑:“当真?”
“自然……自然是的。”小太监觉着额头都要出汗了。
原以为立马就能蒙混过去,没想到他后面竟然追问起来。
小太监哪里知道那么多,他也就是随口说说罢了。
旋即又只好硬着头皮道:“太医院,太医院定能知道些什么!”
“对!最厉害的,就是柳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