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音懂他的意思,但偏不上道。
沈宁音扬起个疏离的笑:“妾身不认得,世子想知道不若自己问问?”
秦耀阳闹了个没趣儿,尤其还当着人的面,而另一边,冷元景也有几分尴尬。
春阙街的事儿因着太乱,在场的,也只有沈宁音与冷元景知道。沈宁音不认,冷元景也没脸去提,一来吃相难看,莫说攀上交情,怕是要被人厌弃了。
冷元景拱手自我介绍,又略提了一下送染竹回来之事。
秦耀阳听到染竹,略点了点头。
“冷四公子既然是姑苏人,如今也不是科举年,到上京做什么?”
冷元景虽薄情,却也能听出眼前矜贵世子言语中的一丝防备,他忙作羞赧状:“家中给在下订了门亲事,此来上京,是准备接亲。”
秦耀阳一听他要娶亲,神色略松,脸上带了点笑:“哦?冷兄要娶的是哪家的女娘?”
沈宁音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着那冷元景看了自己一眼。
少倾,她听着那人缓声道:“正是沈侍郎家的嫡女。”
听了这,秦耀阳惊讶地看了眼沈宁音:“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凑巧之事?拙荆也恰是沈家女。”
“当真?”冷元景看起来分外惊喜。
可沈宁音哪怕前世不与他同床共枕,生活了那么多年,却也因着他的喜怒无常对其分外了解。
冷元景绝不可能不知情。甚至沈宁音怀疑在春阙街的时候,他一早就盯上了自己那一驾马车。
他认得染竹是自己的丫鬟!
否则,世上哪有做好事只逮着同一家子做的道理?
秦耀阳却没这么多提防,竟与那冷元景聊了起来。
沈宁音左看右看皆不顺眼,听了没一会儿就站起了身:“染竹,还愣着做什么?走。”
“走哪儿去?”秦耀阳见她要走,连忙起身走到沈宁音身侧,男人的目光温柔,带着关切。
沈宁音没看他,敛衽低眉,一派柔顺:“这儿有世子做主,妾身就先回避了。”
“不用的。”秦耀阳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冷兄弟是你妹夫,哪里用得着回避?”
秦耀阳蹲了一整日才得着机会见她,哪里肯放过机会。为表诚意忙道:“宁音,你方才不是要给银子谢冷兄弟么?你不必给,我替你给了。”
沈宁音顿觉不对,还没来得及开口,秦耀阳已经冲门口吩咐:“长风,去拿五百两来。”
“……”沈宁音心情顿时十分复杂。
冷元景在冷家资源并不太好。连个十两银子都不会觉着少。以他爱钻营的性子,来一趟上京,怕是为了结交朋友,积蓄都要花的差不多了。
十两银子他都不会觉着少,更遑论五百两?
沈宁音的确不想叫秦耀阳舒坦,却更不愿冷元景得了畅快。
趁着秦耀阳去送客,沈宁音转身便回了祁秀院。
她心里气得很,若非要个贤良的名声,沈宁音都想往院儿门挂上个“秦耀阳与犬不得入内”!
秦耀阳送走了冷元景,自觉得在未来妹夫跟前儿给足了妻子面子,这会儿眉梢眼角都挂着得意,要找沈宁音讨句夸赞。
结果一到了祁秀院,却发现大白天的,大门紧闭。
“宁音!你开开门?”
“宁音!”
秦耀阳拍了半天门,揉着发红的手掌,觉得莫名其妙:“她怎么还没消气?”
“世子别敲了,少夫人想必不会开门的。”长随都比他懂些。
秦耀阳一时又觉着委屈:“那陈守岳不是也给狠狠打了一顿,鼻青脸肿的,都站不起来了,是抬去青衣胡同的。这还不算给她出了气?”
“奴才倒觉着少夫人越发生气了呢?”长随挠了挠头。
“她凭什么?”秦耀阳搞不明白。
祁秀院内,南烛推开窗子朝外头看,心里吁了口气,可终于消停了。
他转头看向里头的沈宁音:“少夫人,外头人大约是走了,您可别气了。”
沈宁音脸上挂着笑,笑容倾国倾城:“我有在生气?”
小孩子最敏锐,南烛本能地瑟缩了一下,没敢搭腔。他原是来蹭些火的,这会儿也不敢蹭了,麻溜地想回房。
“站住。”沈宁音铁锥一般的声音从身后凿了过来,南烛僵在那,动也不敢擅动。
他回头,扯了扯嘴角:“嗯,少夫人,您说。”南烛都有些后悔自告奋勇来报恩当肉票了。
沈宁音抬眸:“替我写封信。”
“啊?”南烛怀疑自己听岔了:“写信?”
“写给你薛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