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音眼神似笑非笑,抿了抿唇瓣,抬手一把将沈含鸢头顶的簪子抽了一支。
“你!”沈含鸢大惊失色,怒不可遏地从沈宁音手里抢了回来。
说时迟那时快,沈宁音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飞速握住沈含鸢抓着簪子的手,一簪子扎在了沈夫人的人中穴。
“啊!”沈夫人一声惨叫,鼻子下边儿破了个洞,血一下子涌了出来。
沈宁音松开手,脸上带着温柔善意的笑容:“含鸢妹妹这不是把母亲救醒了么?”
听了沈宁音的话,整条船上无妨主子还是下人,都兴高采烈地长舒了口气。
沈夫人捂着破了相的口鼻,气得脸色铁青,偏偏发作不了半点儿。望向沈宁音的目都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了去。
沈宁音笑容温婉,不居功地信口开河:“母亲不必太过感谢,这眩晕之症凶险万分,若是狠不下心将人唤醒,拖到上岸,指不定会拖出什么事儿来的。”
沈夫人一口老血憋在心里,想吐都吐不出来,偏沈引章连连上前替母感谢,沈夫人更气了。
唯有船娘,嫌弃地撇了撇嘴,转身嘟嘟囔囔离开。
离远了的后船,坐到桌旁的盛夫人喝了口茶,越想越气,抬手就将茶碗砸到地上。可正好又没砸破,气得盛夫人捶桌子。
“哎。”闵夫人看着渐渐远去的大船眼巴巴地叹气。盛夫人听着声气儿冷哼了一声:“还惦记着沈家的小丫头片子?”
闵夫人点点头:“沈家的姑娘着实水灵,可惜了,她们家那个二姑娘太厉害。”
闵氏偶尔见着娘家人、又或者跟夫人们闲聊的时候没少说自家儿媳的不是。
也并非闵氏刻意说嘴的,可架不住秦耀阳这二十六岁才成亲的特例,问的人自然就多些。
再加上沈氏年纪轻轻就掌了中馈,闵氏这个做婆婆的脸上无光,闵氏自然要添油加醋说一些自个儿的厉害,再讲一讲沈氏的伏低做小。
盛夫人跟闵夫人听了几回,就真信了。只以为沈宁音是个好拿捏的。这会儿真真碰上,两个人也就沉默了。
先前在气头上,这会儿冷静下来后,盛夫人还真拿沈宁音没办法。
闵夫人见她不说话,呐呐道:“盛夫人,您也别气了,气着了身子不值当。要不……”闵夫人顿了顿:“要不我叫我那大姑姐好生教训一下那沈氏?”
盛夫人瞪了她一眼:“秦夫人要真能磋磨她儿媳,能上外头吹嘘去?她一个四十来岁的人,哪里就能将后宅大权给个新妇?”
闵夫人不那么聪明,可架不住盛夫人够直白,当下也垂下目光凝眉:“那……那还是算了吧。”
“呵。”盛夫人目光看向远处高耸的船桅,冷笑:“那也未必能算得了。”
闵夫人察觉她话里有话,忙凑近了些。
盛夫人抬手指着侍郎府所在的大型舫船,微眯了眯眼:“你瞧那船,在整个江上,怕是最大的了。她们怕是要惹祸上身。”
闵夫人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盛夫人便压低了声音:“我可是得了消息,今儿那位顶顶厉害的要来游湖……”
“谁家船敢越过了她去?”
盛夫人抄着手幸灾乐祸:“也就是那些个民船没有门路,撞上了风。你且瞧着吧,不必咱们动手,那一船的人,没一个能落了好去。”
闵夫人听着她的话,一时间只能想到了那位圣人的掌中宝,光想着,脸色都不禁惨白起来。
风起了,桅杆上的帆降了下来。
大船上,沈家人遍寻不到沈弦思,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也没找着冷元景。
沈夫人也顾不得人中处的伤口了,神色焦急地去询船娘。可船娘船工都一问三不知,问就是自个儿只管划船。
沈夫人今儿刚丢了面子,这会儿只当船娘等人是冷元景家的下人,只觉着连下人都能踩到自己头上了。
她指着往回走的船娘怒吼:“你回来!如今冷四郎都没了,你们竟毫无所知?!”
下人们拦住船娘的路,船娘身子壮,一手推开一个:“我管划船还要管人在哪儿?要想知道,自个儿找去!”
“你!”沈夫人给气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