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清河郡主冷笑着看向她:“你不是他的贴身侍婢么?!本郡主给你家里几千凉银子安家!还替你赎身!你竟然敢骗我!”
眼瞧着侍女拿来了寒光惨惨的短刀,银翘真的怕了,惊恐万状地哭喊:“奴婢没有骗郡主娘娘!奴婢真的伺候了他好些年!!他定是……定是疏远了!只要奴婢多与薛大人相处,他什么都会想起来的!求郡主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清河郡主看了一眼手里的刀,又看看狼狈不堪的银翘,咬牙切齿地冷哼了声,她将刀扔到地上,道:“好!你最好能说到做到,否则,本郡主定让你知晓骗到我头上的下场!”
清河郡主拿着帕子细细擦拭着手掌,眼皮都没抬一下:“把她给薛大人送去。”
等人送走后,侍女小声道:“郡主,若是薛大人不收呢?”
清河郡主擦拭的手一顿,抬眸轻笑:“他会收的,薛岚这人,心狠手辣,却最是念旧,这银翘的父亲据说曾对他有恩,他绝不可能放任不管的。”
侍女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道:“那,贼人还安排不安排?”
清河郡主将袖子往榻上一甩,斜倚上去,眉梢微挑,声音愉悦:“要,自然要的!本郡主的人,他敢忤逆我,自然得给点小惩大诫。”
侍女有些担忧:“郡主……那群贼人可都是真水匪。”
“要的就是真。”
薛岚行至船舱,这艘船的客舱挺多,宽敞,陈设也精美。但薛岚并不太在乎这些,他只是凝眉想起了从前的事。
船舱门口传来脚步声时,薛岚便知晓了,但离开的脚步声显然稀疏了些许。
来人推开门,薛岚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还是诧异了一下。
银翘的脸受了伤,再给眼泪一泡,伤口边沿就有些泛白,似银翘这样容色偏上的女娘,留疤的话,定是要毁了的。
“主子!”银翘眼睛通红,膝盖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她仿佛不知道疼,膝行几步:“主子,你不记得惜儿了?”
银翘本名白惜,而银翘这个名字,是后来落到郡主府后才起的。
银翘抓着男人的衣摆,泣不成声。薛岚面具遮掩下的脸庞瞧不出悲喜,半晌,他伸手将人拉了起来:“你既已成了郡主府的奴婢,就回去吧。”
银翘一听,哭得更惨:“我不想回去!主子您收下我吧!我回去就活不成了!求您了!”
“求您看在我爹的面上让我继续伺候您吧!”
银翘提及她的父亲,薛岚沉默良久,抬眸:“好。”
“多谢主子!”银翘擦干净手要靠过去,薛岚拿秀春刀柄将她抵远,语调照旧地冷:“去外面伺候。”
银翘伺候他多年,知他不喜人进房间,当下便恭恭敬敬又惊喜地退了出去。
阳光正好,但在江上之时,风卷着水气,刮在人脸上也是冷的。
舫船上,沈玉珠小脸给风吹得红扑扑的,蔡氏忙上去将她裹进厚实的斗篷里。
“起风了。”蔡氏道。
兰香在沈宁音身后,闻言举目:“真的好大风,这桅杆上的帆那么张,怕是不稳妥的。”
“谁说不是呢?不过呀,好在这附近也没什么船。”蔡氏低头轻拍沈玉珠的后背。
沈宁音听在耳里,微蹙起眉来,这样好的天气,抬头望去,将才还时不时有小船在游湖,这会儿竟都隔着老远了。要是她没记错的话,方才有几艘似乎是往侍郎府这艘相反方向去的。
一艘两艘还没什么,可好几艘都这样,怕是不太妥当。
沈宁音提着裙裾就往甲板下走:“还是叫人将帆放下来。差不多便该回去了。”
蔡氏纳罕:“这么早?”似这些船,便是租金也不便宜,沈宁音她们出来还没游一个时辰,而船是按天收费的。
沈宁音隐约觉着有些心绪不宁,她点点头:“嗯。”
蔡氏便也点点头:“也罢,左右也是冷四郎出的银子。就不知弦思妹妹她靠岸没有……”
蔡氏的为人便是如此,她有自己的私心,但蔡氏最最紧着的还是身边的女儿沈玉珠,只要女儿安好,蔡氏便有闲心去关心旁人的安危,即便那人是沈弦思。
沈宁音心中慨叹,蔡氏到底不知,自己当初早就提醒过沈弦思了,良言劝不住该死的鬼。
兰香已经得了吩咐去找船娘了。
恰此时,正在船舷上看风景的沈玉珠蓦然叫了起来:“快看!那边也有一艘大船,好似朝咱们撞过来了!”